八月十三,黄道吉日。

清晨的朦胧雾气在许家庄飘荡着,村口的槐树枝丫嫩绿,天空灰蒙蒙的好像朝阳未曾升起,远远的就听见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辆红色的轿子,从白蒙蒙的雾气中走出来,离许家庄越来越近。

敲锣的、打鼓的、抬轿的应有尽有,可走近一看却不是人抬的轿子,野猪抬轿、乌鸦敲锣、老虎开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居然是一只红皮狐狸,只见他头戴黑色簪帽,胸前别着红色的大话,一袭红衣,摇头晃脑,那眼睛与人的相似颇具灵性,在雾气中这迎亲的队伍,显得诡异至极。

锣鼓声与各种喜庆的声音混杂着,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一只黑皮野猫跟在轿子后面,寻望着,张望着,发出咕噜噜的奇怪叫声,妖怪娶亲?不知道是那家女子在哭着笑来着?

你猜她是怎样哭着笑来着。

红窗下的她,面容惨白凄苦,村里的已婚女性为她梳妆打扮,那身红色的嫁衣就像是血色一样渗人,薄薄的嘴唇抿了一口胭脂,伤心欲绝的她已经忘了如何才能够哭的出声,外面的锣鼓声越来越近,梳妆打扮的妇人们不敢误了吉时,刚快退下。

村里的许长庚为她送来了点心,红红的桃花酥看起来就像是心脏一样的颜色,女子难以下咽,只是听着外面锣鼓的声音,怔怔出神,嫁给妖怪,这是一件何其恐怖的事情,可是为了村子她义无反顾。

老鼠敲开了房门,红色的轿子就停在门口,她没有别的选择,提起红色的嫁衣,走上了那顶不知道通向何处的轿子,喧嚣的锣鼓声停下再度起奏,喜庆的妖怪们抬着新娘,吹吹打打地离开了村子。

红色的轿子越行越远,空气中好像回荡着古老的歌谣。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抬,抬上红装,一尺一恨,匆匆裁,裁去良人,奈何不归,故作颜开,响板红檀,说得轻快,着实难猜,听着,卯时那三里之外翻起来,平仄,马蹄声渐起斩落愁字开,说迟那时快,推门雾自开,野猫都跟了几条街,上树脖子歪张望瞧她在等,这村里也怪,把门全一关,切肤之爱属是非之外,这不,下马方才,那官人笑起来,那官人乐着寻思了半天,只哼唧出个离人愁,她笑着哭来着。”

“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

哭来着!

你看她怎么哭着笑来着。”

大雾四起弥漫,轿子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了迷雾的尽头,听着锣鼓喧天的声音渐行渐远,许家村的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这预示着后面的一年,他们仍然能够得到狐仙的庇护,仍然能够风调雨顺,只求狐仙娶了许家女子,切莫要再娶亲了,谁也不愿自家儿女嫁给狐仙。

家家户户,吹拉弹唱,提前庆祝着来年的好收成,何人悲伤,何人难过?何人又会记得那出家的许家女子。

好啊!

好!

多事的外乡人没有理会这种闲事情,狐仙大人娶到亲了。

啦啦啦啦啦啦!

红轿子渐行渐远,来到了一间山林里,风儿呼啸着,天空没有光亮,雾气一直伴随着它们,狐狸新郎高声哼唱着,声音尖细怪杰,怪物们高声庆贺着,唯有轿子里的新娘子或喜或哭,神色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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