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如此,只是这牵扯昔年做官时的一桩旧事,如今多年过去,再提也不无不可。”回忆片刻,李羲给胡生与侯生讲述起当初这桩旧事。
旧事从提,李羲也不知道从何开口,思索一二后,开口道:“当年我三元及第,得上皇召见,宫廷问答,恼了上皇,将我贬斥江浙某地小县为官。”
像似回忆起当初,李羲脸上浮现出一股怨恨之意。
“日夜兼程,奔赴小县,但是县内贼寇众多,三教九流混杂其中。上任不过一年,县内发生各类命案百余起。加之,县内官商勾结,无处施展手脚。”
“虽然日夜不眠,缉拿凶屠,奈何实在太多。又斩首百余众,方才消停几月。”
“哪曾想,那日数百凶人齐聚县衙,截杀官吏,放走牢狱内上百囚徒,我虽奋力杀敌,奈何无力回天。”
“无奈下且战且退,欲前往州府寻求大军,奈何凶人在城外截杀与我,奋战一夜,最终落水而逃。”
“那些凶徒口内皆念诵:无生老母,真空家乡。厮杀奋不顾身,争先恐后不怕死一般。”
听闻李羲讲述,胡生脑海内生出了一个念头:“无生老母。”不由脱口而出:“白莲教众!”
胡生的惊呼,让李羲侧目,但是还是确认了他的话语。
“正是白莲邪教,逃出生天后,一路躲藏,到州府衙门,但是还未曾进入州府衙门就见到墙上贴有告示,说我聚众造反,裹挟白莲邪教屠杀县内百姓。”
“导致县内数万百姓身死,已成尸山血海,无有一人生还。上了官府通缉榜文,功名尽消,还背上屠杀冤仇,可惜这白莲教身具邪术,我又无有半点法力。”
“于是到处寻仙访道,期间又认识几位不得志的同年。四方游走只盼修成仙家妙法,在与这白莲教做过一场,问问那无生老母,如何造此恶业。”
言语铿锵有力,其心智坚定,让素来沉闷的侯生也是钦佩不已。
“如今讲与二位兄长听,也不过是牢骚之言罢了。”
不过眉间煞气淤积,说明当年之恨,确实留存心头。
胡生听罢笑道:“贤弟何出此言?贤弟之仇便是我等之仇,贤弟之恨便是我等之恨,莫说不过是白莲教,就算是那无生老母,我等也不惧。”
“是极,是极,兄长说的是极,哪怕是无生老母,我等亦不怕她。”
侯生也是出言附和,这两位得了正法的精灵,听闻此恶事,也是义愤填膺。
“既然贤弟有此大仇,那当初所定就需要改变,不可在献县耽搁手脚,须知这天地广阔无边,哪怕是仙人,也不可能踏尽这天地。”
胡生劝到,既然知晓李羲有此仇恨,就不能蜗居于此。
“修道或行万里路,或参禅打坐,或深山炼丹悟道。”
细细打量李羲,发现他身上法力神光虽然微弱,但是却蕴含一股锋锐之气,让胡生暗暗心惊。
“我看贤弟已然修出法力,想来自有奇遇,但是还是请贤弟暂时抛却那些仇恨,避免被蒙蔽双眼,道心蒙尘,失了本心,走上歧路。”
胡生郑重告诫,让李羲心头一震,顿时知晓胡生的用意。
这是看出自己最近有些飘飘然,乡民的恭贺,城隍的宴请,让李羲有些自大。回想之前种种,李羲暗道一声惭愧,赶忙起身朝胡生施礼。
“多谢兄长点拨,若非兄长,小弟恐怕已经走入歧路而不自知。”
“若无兄长,恐怕小弟不日就有大祸矣。”
真心朝胡生施礼,郑重答谢这点拨之恩。
胡生也是将李羲扶起,接受这一礼后笑道:“贤弟既然能够及时发现,那就证明这心魔劫难,就算是过了。”
“贤弟需知,学仙需要降服本心,惩戒心中恶念,如此才不会在关键时化作心魔,扰乱你的道功修行。”
“我观贤弟走的是积累道功的路子,如此就更需要走一走,在这红尘中摸爬滚打,才不会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多谢兄长点拨。”李羲听罢,整顿衣冠,再次郑重朝胡生下拜。
胡生将他扶起,看着眉间已经散开,原本煞气淤积也消散。
这才满意点点头,说道:“贤弟,但得心源清似水,如此方可修成真。切记,切记。”
“愚弟铭刻在心,永不忘兄长教诲。”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啊,前尘因果,如今入道,往后也需解决,这些都等到日后功成,再去了却这份因果。”
胡生再次告诫,见到李羲真的将话听进心头,这才满意点头。
若是李羲因为自得自满,引动魔火烧身,化作魔头,少不得天道会给记上一笔,日后成仙劫难重上十分。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难言了。好在李羲及时迷途知返,也不枉费自己一番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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