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的五位美人,都是华服盛妆。除了乐萌,不,现在应该叫王娡。

五位美人各由两个宫女搀扶,华丽的长长裙裾拖在地上。在宦官的引导下,先到长乐宫拜见当朝薄太后。

没想到偌大的宫殿,摆设简朴。一架纺车在侧殿正中,薄太后居然在吱呀吱呀地纺线!

想到臧氏因女儿嫁与贫民金王孙,需下田耕作纺线织布而痛哭不已,心里不禁感慨。

同样是纺线,王娡为生计糊口,是职业,不得不做;薄太后是第二职业,第一职业是皇太后,纺线是摆姿态,彰显皇家“重农桑”的主政思想。

看到五位美人,太后起身到正座,接受跪拜。她一一打量着五人,转脸问宦官:“哪个是姚翁所说,当生天子的?”

“回太后!最后这位王美人!”

“嗯,”薄太后微笑点头,“倒是个朴实干净的孩子!”

王娡赫颜:朴实干净是好词还是不好?看另四位美人浓妆艳抹,她躲在最后,要做暗淡无光的小透明。没想到,姚翁的偈语,皇太后直接点名了。

如芒在背,王娡立马感觉到,另外四位美人的敌意。也是,一同入宫,彼此都是竞争对手,偏偏一句“当生天子”,使她与众不同,也给她树敌众多。

薄太后一一问了美人们的情况,就吩咐宦官带去椒房殿拜见皇后。

几人恭敬行礼后退出。出殿门时,王娡回头看到薄太后又去纺车那里,犹豫一下行礼说道:“禀太后,纺车的转轴处,加点油就不会那么响了。”

“去拿点油过来试试!”薄太后一面让宫女去拿油,一边欣赏地看着王娡笑。

被孤立了。原本王娡是跟在最后的,现在她走在最前面,另外四位美人抱团敌对。长长的拖地裙裾,不知谁在后面踩了一脚,害她差点摔倒!

长乐宫到椒房殿有很长距离,陪侍的宫女托起美人的裙尾徐徐前行。

一阵飞砂走石,天上乌云翻涌,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来。

王娡甩开宫女,一把揽起裙尾,连蹿带跳,跑到前方的廊亭下避雨,抹去脸上的几点水珠回头看身后。

那几位美人娇矜作态,仍徐步缓行,被雨水浇成残花败柳,无奈地跟着跑进来。宫女们忙着帮美人擦拭雨水,整理衣衫。

“快!快!去拿胭脂水粉来!”领头的宦官,呼叫一个小太监。

看到美人们一脸乱妆,如鬼似魅的狼狈相,王娡忍俊不禁,转身用后背,承受着那一道道凌厉的眼刀。

美人们被引到一间屋子去补妆。王娡不需要这些,就呆在廊下看雨,让随侍的宫女也去整理淋湿的衣衫。

大雨转淅沥小雨,逐渐消失。满园红花绿树,被洗刷得清爽通透,生机盎然。

不远处有一高台,王娡挽起裙尾,想登高望远。她脚步轻盈,跳跃着避开水洼,一步步顺台阶登上高处。

雨后初霁,阳光明媚,云淡风轻,花拂柳摇,娇莺欢啼。

难得的好心情,王娡放下裙尾,张开双臂,仰起脸,闭眼轻嗅带着花香的清新空气……

一道彩虹出现在天空!

“帝弓祥瑞!”

听到有人赞叹,王娡转头望去。两个华服男子站在廊下,呆望着她。

那道七彩虹霓笼在她身后,圣光四射,映得她如沐仙风,美丽端庄!

“她,莫不是仙姬在世吧!”梁王轻叹一声呢喃。

太子刘启看了皇弟一眼,没有言语。

“小武哥哥……”王娡凝望梁王,武超凡的面孔重叠上去,泪水盈满眼眶,视线再也难以移动……

“拜见太子殿下!梁王殿下!”

一众宫人施礼后,惊见霓虹贯日,竟是王娡身后之华美背景,不禁目瞪口呆!

“帝弓祥瑞!”

“帝弓祥瑞!”

王娡转脸看身后天空。原来彩虹古人叫帝弓!雨后的水汽折射阳光,被视为祥瑞。

她缓步下台阶,彩虹消失。

两个宫女忙上前搀扶。众人向太子行礼告辞后,去拜见皇后。

擦肩而过,王娡强忍泪水,不由恋念回首。胶着的目光,能牵多远?小武哥哥,终是无缘吗?一步步近切,却又一步步远离……

到了椒房殿,侧殿是架子,摆了层层笸箩,蚕儿啃食桑叶,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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