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医喘了口气,才继续说:“身子虚,胎儿却稳得很,实在奇怪。”
虞兰娇:“……”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她喂入虞兰茉口中的,正是她这几日根据前世记忆调制出来的秘药。
那是教坊司一位老婆婆专用来保胎的祖传配方。
床榻上,虞兰茉仍然紧闭双眸,只脸色却好看了很多,胸口略微起伏,昭示着她正在好转。
虞兰娇心中生出一阵难言的感激和松快,幸好有大皇子帮忙,幸好她来得及时,幸好她改变了长姐的命运。
一双清亮含雾的双眸满是感激地看向大皇子,仿佛在看一个盖世英雄一般,“殿下对虞家有大恩,兰娇铭记于心,此生若有机会,便是肝脑涂地也要报答。”
被这双眸子又娇又怜地注视,心中本就百味杂陈的魏泽中心头既欢喜,又软得一塌糊涂。
“举手之劳,何必挂怀。再说,我和你姐姐也算得上旧相识,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两人相视一笑。
却在此时,紫鸢压抑的哭泣声在院子内响起,随之而来还有尖锐的巴掌声。
虞兰娇视线陡然凌厉起来,捂着胸口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猛地一推门。
瘦瘦弱弱的身子,好似挑着这世上最沉重的担子,魏泽中直想将她护在怀里,情不自禁跟着起身而出。
便见虞兰娇腰肢细弱,踉跄着挡在紫鸢身前,径直对上高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罗嬷嬷。
“不小心落水?已经请了大夫医治?为何我来时,长姐昏迷不醒气息奄奄,房中一个端水伺候的小丫鬟都没有?
我长姐的陪嫁丫头,怎么除了一个紫鸢,其他的到现在一个都不见?”
罗嬷嬷本斜着眼睛睨着这个落魄的虞家二姑娘,直到余光瞥到跟在她身后的高大男子,才将刻薄的讥讽又咽了回去,敷衍道:
“二姑娘方才也听说了,大奶奶不小心落水,本就是因为奴婢们伺候不妥帖,既然如此,哪有留着的道理。
说起来,紫鸢也是要发卖的,只是她跑得快,钻了狗洞跑出去。想来也是知道虞府家教不严,请二姑娘过来便能得宽恕吧。”
虞兰娇直被这般颠倒黑白混不吝的话气得双颊染上薄红,胸口也起伏不定。
一口气下去,心肺出钻心的刺痛之感更强了。
方才在马车之上,紫鸢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分明是高夫人娘家侄女故意推虞兰茉入水!
此刻在她口中,竟变成了虞家的下人伺候不周到,才让长姐意外落水!
如此空口白牙的污蔑,这婆子竟是一副面不改色的坦然模样,足见往日磋磨欺压长姐已然熟练至极!
可恨父亲千挑万选,竟选了这么一个虎狼窝将长姐送了进来。
见她摇摇欲坠,罗嬷嬷更加得意,半是劝慰半是威胁道:“二姑娘大张旗鼓闯入高家,又不通禀夫人,自作主张请太医入府,如此嚣张跋扈,不怕伤了两府的情分吗。
若传出去,为着这件事伤了高家的颜面,日后大奶奶在府上如何自处?”
前世,就是为了让长姐留在高家,虞兰娇才大事化小忍气吞声,对长姐所受的屈辱和磋磨视而不见,以致让长姐在高家抬不起头,最终郁郁而终。
今生对她而言,什么都不如家人的性命要紧。
什么名声颜面,那都是强者才有资格讲究的东西。似她这般的弱者,若要拿命去填那劳什子颜面,才是世上最蠢的人!
虞兰娇用力攥着胸口的衣襟,勉强忍住那心口巨疼,冷笑道:“如何自处?
长姐怀着身孕还要被你们如此磋磨,日后只怕保命都难,还谈什么颜面自处。也罢,高家既然这般冷待,我虞家也不是养不起长姐,这便叫人接长姐回家休养。”
“接回家休养?”
高夫人终于姗姗来迟,她身姿挺拔,神色高傲,双手交叠于小腹之上,狭长的凤眸威势毕露。
“素来听闻虞二姑娘知礼数,有教养。怎么,如今虞相一去,你们虞府的教养都随着他魂飞魄散了吗?”
她一来便拿着虞横的死直戳虞兰娇的痛处。
更是为了提醒她,虞横死了,虞家要败。
虞兰娇姐妹早已不是往日风光至极的贵女,再也没有资格在高府面前拿派头摆架子。
自虞横死后,这种冷眼和嘲笑,虞兰娇不知生受多少。
此刻高夫人的羞辱对她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反倒是身后一直冷眼旁观的大皇子被气得不轻。
跟着高夫人一同过来的,还有虞兰茉的夫君高郁,并一个看起来娇怯可怜的小姑娘。
见大皇子在此,高郁先是上前请安,“在花厅备了殿下爱喝的蒙顶石花,还请殿下移步。”
大皇子毕竟是外男,方才抱着虞兰娇一路闯入,又进了虞兰茉的闺房,种种举动已是不妥。
他又不是摄政王那种肆无忌惮的性子,此时即便心中不满,也碍于礼数不好多言,更遑论插手高家内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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