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一边为自己当众发难之事冠冕堂皇地粉饰一番,一边不着痕迹地抹黑着虞兰娇。

不疾不徐地在虞横灵位前拜祭一番,这才挽袖将手中香火插入灵位前的香炉之中。

却就在她插入香炉之中那一瞬,一阵穿堂风穿过正院,带起满堂白皤招摇,发出猎猎呜咽之声,好似虞横的魂灵真的出现一般!

刹那间,刘氏手中长香应声而断,啪嗒一声往下掉落。

明明灭灭的火点扑腾落在刘氏白净的手背之上,立即烫出几个鲜红的燎泡。

刘氏本就心虚,被这种种诡异景象一唬,登时心中大惊,猛然尖叫一声往后退去,手忙脚乱挥舞之中,长袖竟带累得香炉咣当往地上摔去!

还是虞兰娇眼疾手快,慌忙上前跪倒,千钧一发之际将那欲落的香炉搂在怀中。

刘氏一番失态,本就暗叫不好,反应过来之后见虞兰娇如此,心中登时一个咯噔。

果然,只见虞兰娇缓缓抬头,白皙小巧的脸上,一双水润润的眸子良善至极,更是委屈至极。

“夫人说是来送我父亲一程,为何连香都不肯好好上。

刻意将我父亲的香炉往地上摔,难道不知道如此,便会让我父亲死后,一丝香火都收不到吗?”

刘氏当即一顿语塞。

不用想都知道,她这做法,百姓们会如何想她。

定会认为她心思恶毒,刻意破坏虞横出殡的葬礼,更会揣测她跟虞横有旧怨,说不定今日就是来上门闹事找茬。

如此一来,方才她说虞兰娇生性淫贱,跟别的男子不清不楚地厮混,定然也是挟私报复的污蔑,只怕无人会信。

尤其是,方才虞兰娇慷慨激昂的一番话,百姓们对虞横的好感度已然攀升至最高。

那对肆意抹黑虞家父女的自己,又会是一个什么名声?

感受到旁人满是鄙夷的指指点点,刘氏心中登时一慌,忙口不择言道:“虞相定然是知道他的女儿在孝期做了这等不要脸的丑事,气得在地下都不安宁!

那日你丝毫不顾廉耻,当着众人的面跟大皇子搂搂抱抱,堂而皇之地同处一辆马车,更耳鬓厮磨地进了高府,桩桩件件便是死人都能叫你气活。

虞相定然是对你恨之入骨,不愿再认你这个女儿!”

这番恶毒的话跟她的菩萨面肠实在有些不符,若是寻常时刻,效果说不定会大打折扣。

只可惜众人方才为灵堂内的那阵猎猎阴风而惊吓住,此刻陡然听她这般说,倒没反应出这一层来。

只虞兰娇敏锐地抓住了这一点,心知已经将刘氏逼急,如此下来要全然击破她的心房也就不难了。

“不顾廉耻?”

虞兰娇跪坐在地,怀中紧紧搂着香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自眼尾缓缓滑落。

“旁人都可以说我不顾廉耻,都可以说我献媚皇子,唯有父亲,绝不会为此训斥于我!”

她倏然擦干眼尾泪痕,一气自地上站起,直视刘氏。

“当年我父亲一举高中,连中三元,国师批命他是文曲星入凡,还说虞家子孙若有男子必是经天纬地的状元之才,定能匡扶大周造万世之传说!”

一身雪白的锦缎长裳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比起刘氏满脸狼狈失措的惊慌,更能说服众人。

虞相乃文曲星下凡,京都的确流有这个传说。

只是这状元之才,应该在虞横这一辈断了才是,她此刻提起又是何意?跟她和大皇子亲密又有何关?

却听虞兰娇不疾不徐道:“本以为父亲去世,大周便再无这般惊才绝艳的状元之才,谁知三年无所出的长姐便在此时有了身孕。

她腹中胎儿,也有我父亲的血脉,说不定便是下一颗文曲星投胎转世。”

众人霎时一片哗然,惊疑不定的目光不约而同往虞兰茉小腹处投去!

“下一颗文曲星?倒的确有可能落入高家大奶奶腹中。”

“若这颗文曲星姓高,高家岂不是捡了大便宜?说不定能再造连中三元的神话!”

想起虞兰茉在闺中时便屡有贤名才名,虞横更数次坦言大女儿肖似他年轻之时。

这般说来,虞兰娇的说法又平添了几分可信度。

百姓本就对这些带有神秘色彩的传说格外感兴趣,而虞横的传说早已是几十年前的事,在他们耳中听来,哪有见证一个新的文曲星降世这般激动。

就连高郁都好似被说动,双目狂热灼灼地盯着虞兰茉尚未有任何凸出的小腹。

虞兰娇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接着说道:

“长姐腹中胎儿如此要紧,偏又落水导致性命岌岌可危,如此情状,我求助大皇子出面相救,有何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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