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看到钟嬷嬷带着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这才赶紧回去向常曦禀告,“常娘子,钟嬷嬷走了。”

常曦正在喝茶,看到小桃笑容满面,遂调笑一句,“她走了,你就这么高兴啊?”

“没,没有。”小桃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最后想到自己日后还要仰仗常曦,遂又直白道,“我,我就是有些怵她。”

常曦双手交叉地撑着自己的下巴,仔细看着小桃那张藏不住心事的脸,这娃还是太缺历练了,接下来她还有得苦头吃呢。

“常娘子,我脸上有东西吗?”小桃被常曦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常曦没有出言提醒,小桃跟钟嬷嬷是不同的两类人。

对于小桃来说,真正经历了事才会成熟,而钟嬷嬷已经是千年的老妖精了,她刚才的提醒于她其实是纯属多余,再给钟嬷嬷半天时间,她自己就能转过弯来,知道有人在自己背后搞事。

可她还是得卖钟嬷嬷一个好,让她警惕自己之余还能给她行个方便。

但对小桃,这一招没用。

况且她也不需要一个处处都需要她提点的人在身边,那样太费心神,她有这个时间干点啥不好吗?

“我的茶喝完了,你再去给我沏一碗来。”

她亮了亮已经空了的茶碗。

小桃惊呼一声,这下子哪还有心思多想,赶紧去沏茶。

常曦把剩下的桂花海棠糕推远了一点,这糕点齁甜,她吃了几口就没有了兴趣,古代糕点没经过现代改良,果然不太合她的胃口。

小桃端了茶来,看到被推到一边的糕点,之前还看常娘子吃得欢呢,这是不喜欢了?

不过这话她也只是放在心里琢磨,万万是不敢问出口的,她看得出来,真问出口,常曦也不会回答她的。

常曦喝了口茶冲去嘴里的甜腻,这才重新半躺在罗汉床上,额头的伤口已经好了不少,但休养嘛,最好放空脑子。

为了有个好身体,她只能放缓脚步,徐徐图谋下一步。

小桃正将春叶和红叶散落在一旁的绣品拾起,抬头一看,常娘子似乎睡了过去,遂,她缓缓坐到脚踏上,执起针在头上轻轻地刮了下,慢慢地绣了起来。

现在自己能留下来了,她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

风风火火离开的钟嬷嬷立即查起来是谁在她背后搞事,尤其是重点怀疑的那几个与她不对付的管事娘子。

蕉杏是最早被扯出来的,春叶和红叶二人恨极了这个始作俑者,哪里还会她隐瞒?一五一十地都说给了钟嬷嬷听。

蕉杏被喊去见钟嬷嬷的时候,还愣愣地问了句,“钟嬷嬷是有什么吩咐……喂,你们这是做什么……”

哪知道前来唤她的人并不与她多说,直接绑了她就押去见钟嬷嬷了。

蕉杏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此时吓得花容失色,想要尖叫,嘴却被堵住,这回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钟嬷嬷看着被扔进来的蕉杏,看到她趴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她上前一把抓起她的下巴,冷声质问,“是谁指使你去常娘子那儿搞事的?”

“没,没有人……”蕉杏看到这样的钟嬷嬷,下意识地就想躲,可惜下巴却挣不开钟嬷嬷的钳制。

钟嬷嬷冷笑一声,“九少夫人去了,当初要你随嫁妆一块返回施家,是你主动要留下为你家姑娘祈福,说是怕你家姑娘的牌位没有人打理,四夫人心善,看你一片忠心,这才破格允你继续留在解府,”看到蕉杏变了脸色,她这才一把甩开她的下巴,缓缓起身,“你可知道你的卖身契在哪儿吗?”

一说起这个,蕉杏的头就垂了下来,当初她执意要留在解家守着施家大姑娘的牌位,施家就将她的卖身契直接给了解家,所以她现在算是解家的下人。

钟嬷嬷看到这蕉杏终于摆平了自己的位置,脸色这才和缓一二,“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是谁让你去找常娘子的麻烦吗?”

“我就是看不惯她取代了我们大姑娘的位置。”蕉杏这回抬头直视钟嬷嬷,让对方看清楚她眼里对那常三娥的憎恨,“那个常三娥是个什么东西?凭她也配得上九爷吗?她哪点能跟我们大姑娘比?”

钟嬷嬷看得出来她的憎恨是真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她只是一个典妻……”

“凭她也配当九爷的典妻吗?我呸!那就是个目不识丁的乡下泥腿子,只怕一身泥巴味都要熏臭九爷……”

钟嬷嬷看着越说越气愤的蕉杏,眼里开始是疑惑,后面却是渐渐了然,“你喜欢九爷。”

蕉杏本来还在怒骂常曦,在听到钟嬷嬷这句话后,她的脸立即红透,那叫骂声也跟着消声。

“我,我没有……”

干巴巴的否认,钟嬷嬷如何会信?

解府对于想要爬床的丫鬟一向不手软,解家一直是诗书传家的,对子侄的要求特别严格,而且祖训也写明了不许纳妾。

当然若是私下与主子勾搭,没有让人发现那就另当一回事了。

自家四夫人秦氏最恨的也是这一档子事,不但把老爷看得严,对于儿子身边侍候的人,也同样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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