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一旦追究下来,前途尽毁,搞不好下狱都不会太远。

祭酒韩枫听到,果然冷哼一声:

“平常你们胡来,我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可太学是什么地方?这种货色进来成何体统?先等我看完考卷,此事来龙去脉,必定一查到底!”

说完,韩枫气呼呼地坐下。

难怪他生大气,这是太学,不是入蒙的私塾!

见此情景,平常就跟冯伦不对付的博士,钱士载,立刻不失时机地跳出来。

“冯伦,你老实说,收了人家多少的好处,这种考生,你千万别跟我说是秉公放进来的。”

众目睽睽下,钱士载指着冯伦大声地喝骂。

“我朝太学自成立以来,就数你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其他的学官指指点点,露出鄙视的神色。

冯伦瘫坐地上,快要哭出来。

撑不住了。

他知道唐飞不学无术,但没想到连字都写不工整啊。

这个坑货!

心里把唐飞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正当冯伦一咬牙,决定如实招供,争取祭酒大人从轻发落的时候。

在阅卷的祭酒韩枫,喃喃地道:

“没想到,没想到啊。”

钱士载还在一边点头哈腰地附和道:

“祭酒大人说的对,这种考卷污了大人的眼,不看也罢!”

“我是说写的太好了!”

韩枫拔高嗓门,把众人听呆了。

正在滴下悔恨的泪水的冯伦,怀疑自己听错似的,噌地抬头望向韩枫。

“大,大人您在说笑吧?”钱士载嘴角抽动,勉强笑道。

“谁跟你开玩笑?!”

韩枫高喝,指着考卷的一处,大声说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光凭这两句诗,考生中就无人能比。”

韩枫赞叹道:

“写的当真是妙手偶得,没有一点儿雕琢气。”

在场的学官们都是行家。

安静了片刻,众人仔细地回味,纷纷露出惊骇之色。

“何止考生中无人能比,放眼整个大庆朝,恐怕都是极品!”

“作者到底何人?这两句足以青史留名了啊!”

“……”

学官们七嘴八舌地感慨。

把钱士载和冯伦两个,都听傻了。

钱士载急忙道:

“韩大人,现在是盛夏,不是春天,此乃应景做诗,恐怕…”

“这个,重要吗?”

韩枫冷冷瞥他一眼,道:

“我们太学,要取的是有才华的苗子,此子才华横溢,值得入太学深造!”

韩枫扭头:

“冯伦!”

冯伦这一刻,好像从地狱升到了天堂,急忙爬起来:

“卑职在。”

韩枫对他和蔼地微笑,捋须道:

“这个叫唐飞的,字丑的惨绝人寰,差点叫老夫看走了眼。好比一块璞玉,今后好好雕琢,必可成材!”

冯伦吐出一口浊气,正气凛然地拱手:

“大人说的极是。实不相瞒,卑职就是惜才,才不顾有些人的非议,一力推荐入考的。”

说着,冯伦瞅一眼不得劲儿的钱士载,冷哼道:

“至于有人说我收唐家的好处,简直无稽之谈,不可能!”

冯伦高高扬起头,清正廉明的形象跃然纸上。

叫其他的同僚们又是羡慕,又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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