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了半旬,陆晨在京城见了很多人,才在一日深夜,带了三两个护卫,悄然动身前往荆州。

这些人中,有礼部尚书石节山、兵部右侍郎武膑这样的高官名吏,也有常年流连青楼酒肆的浪荡才子。没有人知道他见这些人都说了什么,又达成了什么目的。

怎知还没等他到达荆州就出事了。

听到出事的信息时,陆晨正在襄樊一家不起眼的酒楼吃早饭。他昨夜才到此地,这家酒楼在陆氏家族也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索性陆晨只是想歇一夜就走,并不讲究。但是荆州与襄樊紧密相邻,荆州出了这么大的事,因此一大早上连襄樊都人尽皆知了。但乍一听到店老板汇报的消息,陆晨还是震惊了一瞬。

修了一半多的荆江大堤,塌了!还压死数百名正在修建大堤的民工!当地官员没有第一时间救人,反而用最快的速度派人封锁消息!

陆晨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几下,然后僵住了,青筋暴起。

哪怕之前跟着建成帝在长安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这个工程,咸嘉帝仁慈,一向主张轻摇赋税与民休息,但为了修荆江大堤也加重了赋税征集了徭役,就是想一劳永逸护两岸民众生计。当时他还在感叹,此工程浩大,但如果真的做好了却是福泽万年的好事,咸嘉帝虽仁慈却不糊涂。如今并非雨季,正是施工的好时候。早不塌晚不塌现在塌了,要是让他查到其中有猫腻,他定要相关人等偿命!

气急的陆晨摔了茶杯,夺马而出,直奔荆州,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

等陆晨到了荆州,已经是深夜,他吩咐道“让伍景现在过来见我!”

伍景已四十有余,祖籍安徽淮北人,正好地长江处泄洪区,一家老小受尽洪涝灾害之苦,自小立志要逆流而上改道长江,考上地方官后依然没有放弃对水利堤坝的钻研,陆晨在他升任途中救他一命觉得此人可用,后听说咸嘉帝要修建荆江大堤才想办法把他放进这个工程,最初只是想让他英雄有用武之地。没想到此人确实有些本领,没几年当上了荆州知州,协助荆江大堤建造。

“陆公子,别来无恙。”伍景双手作揖道。

“伍大人坐,闲话我也就不说了,荆江大堤什么情况?”陆晨看着伍景,他一身墨蓝官服稍显凌乱,眉头紧锁,比几年前更显沧桑。

“陆公子,此事出在荆州我责无旁贷,但是确实也早有预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早塌比晚塌强,真到了洪水滔天靠它保命的时候再塌,才是真的为祸一方呢。只是砸死数百民工,确实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伍景一脸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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