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就进宫见了皇帝,密探一番后才回府修整。

第二天早朝,左相李兴仁果然发难,要求三司会审荆江大堤一事,给枉死的民工一个实情,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瑾山也未加阻拦,只是卢意远脸上肌肉僵硬,似哭似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老了几岁,和几日前怀化书院诗词茶会上意气风发的卢都督判若两人。

事情也确实是按照非常不利于卢意远的方向发展,三司会审异常顺利,卢意远因丧心昧良、结党营私、假公济私偷梁换柱以致荆江大堤坍塌数百民工枉死被判秋后问斩,考虑到其祖、父为官数年忠心耿耿廉明公正,对此事皆不知情,为表皇恩浩荡并未祸及家人。只是卢氏三代清名,书香传家,竟落到如此田地,可悲可叹。

卢意远被收押到天牢,等候问斩。陆晨带了庐山云雾去看他。见到卢意远之时,他正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到来,才睁开眼睛,看到是陆晨后竟笑了出声“没想到啊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你来看我,想我卢意远出身名门,自幼勤学苦读,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一展抱负,却没想到,败于你一个毛头小子之手,上天不公!”

陆晨叫人打开了牢门,又吩咐人抬了茶案拿了茶壶进来,才坐在案后,对卢意远说道“卢都督到现在还没明白吗,你不是败于我之手。且不说我年纪几何官拜几品,此事,是你做错了,我只是找出了你做错事的证据,卢都督如今这般被冤枉的姿态,又是做给谁看。”

“我做错了?我做错了?陆大人好潇洒的口气,这朝中做错事的又何止我一人,为何受审的只我一个,不过是欺软怕硬杀鸡儆猴罢了,杀我以立威,说来还算是我之荣幸,被皇帝陛下看在了眼中。我冤枉?我没什么可冤枉的,君要臣死臣还能不死?”卢意远嗤笑道。

“我不信卢都督不是聪明人,如今这朝廷,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难道不是瑾相?卢都督泛两广地区收集岫岗岩的底册是我派人拿回来的不假,但是如果没有知情人通信,卢都督以为此事会如此顺利?至于结党营私的书信往来,如果没有内部人士反水,卢都督以为您藏在城郊院子里暗格的书信会那么容易被找到?甚至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的证据,应该只有卢都督身边小厮知道证据藏在何处吧。怎么,留着这些想干什么。都说虎父无犬子,瑾相城府之深非常人可见,瑾成庭身为其嫡子传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陆晨为两人倒上茶水,茶汤清澈透亮,他也给了卢意远一个黑白分明。

到底是官场混迹多年的老人,即使已经身败名裂身处绝地,卢意远也非常迅速的抓住了陆晨此话的重点,“那么,作为天子近臣的陆大人,想为皇帝陛下做些什么呢。”

陆晨看上的就是卢意远的聪明,一点就透,但是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狡猾之处,不把他逼到绝地,是不可能收复的“卢都督果然是聪明人,今日此地只有你我二人,我就开诚布公了,自古君权相权相生相克,如今朝中却失去平衡,于天下治理不利,当今圣上德才兼备,贤明果决,通达儒术,锐意图治,誓要一清朝中懒政阿谀之风,只是如今天下风云变幻动荡不安,贸然用重典怕是会引起朝堂不稳人心难测,因此需徐徐图之。我已向皇上请旨,只要卢都督愿意赤心报国,暂时受些委屈,那么死罪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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