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焱魁,你要我说几次,我没兴趣回答你的问题。”柔兆的声音自他二人身后幽幽传来,听上去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灵在耳边低吟。

吕焱魁和吕轻寒二人同时惊得愣在原地,此时在他们眼中,那个黑衣铁面的身形明明就站在刚才的位置,可他的声音为何会从身后传来?吕焱魁惊愕莫名,转动僵硬的脖子向后看去,那人确确实实就站在他们身后,那前面那个又是谁?

说话间,身前那道人影逐渐变得虚幻,不到片刻便已消失在了那里,吕焱魁和吕轻寒二人瞳孔放大,才意识到那不过是幻象,由此猜到,这个人之前便是以这种手段躲开了吕轻寒的偷袭,念及此处,吕焱魁目光晃动,若只是普通的幻象绝不可能被冰蚕毒冻住,再看地上的碎冰,显然自己和其他人并非中了幻术,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如此看来,那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人可以在瞬息之间制造出假身。

不是傀儡,傀儡不会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那不仅仅是一具普通的假身,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施展出来,还能移动一段距离的就只有......叠影迷踪!万花谷······?再想到这人方才以二指斩出的忘忧剑气,此时吕焱魁脑袋上那顶怪里怪气的红色小帽都已经吓歪了,他不可思议地望着柔兆的眼睛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兼具青云宫、剑阁、万花谷三家之所长!”

“你的问题还真是多啊,谁说一个人不能掌握三门武学?”柔兆不屑地哼了一声。

吕焱魁咬牙道:“小子,虽然今日我二人败在你手?但你也莫要看扁了老夫!你那绝不是打几招花架子那么简单,老夫明明在你那三种手段中察觉到三种不同的意境,一个人怎么可能兼具三种意!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气急败坏地瞪着柔兆,忽地发现这人的眼神变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吕焱魁分明看见这人眼中闪过那一抹悲哀。

“我的朋友在下面等你,你亲自去问吧。”柔兆冷声道,言毕,他手臂高举二指朝天,凝聚出一道金色剑芒。

吕焱魁大惊失色,情急之下抓住吕轻寒的小臂猛地一拉,便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前,吕轻寒的俏脸瞬间苍白,没想到这个二爷爷竟是要以自己做挡箭牌,眼看霸气无双的剑气即将落下,来不及回看逃遁而去的吕焱魁,吕轻寒十指向前放出冰蚕丝,蚕丝如女子茂密的长发自她指尖倾泻,在接触到那剑气的一瞬间,冰蚕丝尽数化作齑粉,吕轻寒心如死灰的看着这一切,死期将至,她没有去怪二爷爷的背叛,而是有些后悔接下这个任务。

原以为己方两个四品,去杀一个同位四品的指挥使轻而易举,却不成想,青州城都还没见到,就要死在这里了,自己年纪轻轻,不到二十便已是四品境界,天赋之强两位老人都是望尘莫及,然而,初入江湖便要陨落在此,心里尽是不甘,她闭上眼睛,坦然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一滴泪水划过她清冷脱俗的脸颊。

就在那道剑气即将把吕轻寒斩成两半时,忽闻一声长啸划过夜空,吕轻寒正要睁眼去看,却听轰的一声,身前炸开一声巨响,爆发出的气浪将她的秀发吹得凌乱不堪。

突发变故,吕轻寒下意识地看向柔兆,却见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正扭头看向侧方,顺着男人的目光,她怔怔望去,却见一个少年正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把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古朴长剑,那把剑此时抵在地上,少年正是因为杵着长剑才没瘫在地上,因为他此时的脸色煞白,气息萎靡,好像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垮的凄惨模样。

早已逃回己方阵营的吕焱魁,在听到那声巨响后珊珊回头,见到那个少年也是疑惑万分,但毕竟是老江湖,反应远比其他人要快上许多,见孙女无恙,他立即用背上仅存的银线将吕轻寒拉了回来,让她能够远离那个危险可怕的男人。

再说张海峰等四位总旗,他们每一个都是开阳境,要说也不算是低端武者,在整个天下也称得上是中流砥柱,却在方才的战斗中找不到半点插手的机会,与其说是没机会,倒不如说是他们胆怯了,此时再看向那个少年,几人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羞耻感,不是因为他们没能帮上忙而感到羞愧,而是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居然能挡下刚刚那道霸道剑气,他们也都是武者,是武者就有争强好胜之心,见自己还不如那个小子,便觉得羞耻,要说这少年如果也和那个吕轻寒一样是个四品境也就罢了,但偏就是任他们不管怎么看,他都只是个七品,此时少年的状态,就足以证明这一点,方才那一击,几乎是掏空了他体内的所有气机。

柔兆望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少年久久不语,与其说是看人,倒不如说他在看那把剑。

柔兆对那少年高声喊道:“那把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少年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呆呆地问道:“前辈认识青仆?”

柔兆沉默半晌没有回答,而是冷不丁问道:“雷厉川和你是什么关系?”

雷厉川?在场众人心里不禁轻呼,这里谁不认识雷厉川,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会有此一问,似乎那个少年和他们景国的大将军有着莫大的联系。

少年用手背抹去嘴角鲜血,讷讷回道:“我便是效力于元帅麾下,只是元帅帐前的一名小卒。”

“小卒?”柔兆挑了下眉毛,嗤笑道:“若只是一名小卒,他会将青仆剑给你?”

少年瞟了一眼手里的剑,颇为老实地说道:“雷将军说这剑又破又旧,看着不霸气,他不喜欢,就把青仆给我了。”

柔兆嘴角抖了抖,想起那老家伙的一贯作派,倒真像他干得出来的事,但这年轻人能被他选中,并赠与青仆剑,想来这孩子是老将军欣赏的晚辈,柔兆道:“即是中军亲卫,你又怎会出现在此处?方才又为何阻我?”

“那个...元帅让我来青州见一个人,途经此处,见你要伤那位姑娘性命,我看他们大多穿着刑部差服,即不是江湖中人,又是我景国官差,身为军伍之人又岂能不管,方才情急之下出手相救,虽然此时真气耗尽,但你若是要杀他们,需先杀我。”少年语气坚定道。

柔兆的眼睛眯成一道缝,冷声道:“杀你?虽不知方才你用何种手段拦下的我,但你现在恐怕动一下都费劲,我要杀他们,你当如何拦我?”

少年挣扎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柔兆和使团中间站定,态度坚决道:“我就挡在这里,你若要杀人,便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小子,你知道你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人?那两个是黑榜的杀手,是朝廷悬赏的重犯,这种人,你也要护着是吗?”柔兆皱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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