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莫云溪年少时便名声在外,至少该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可是今日看来不过如此,至少这些手段,不是萧策想象中的那样。

陆长风低头沉思片刻,莫云溪当初杀了他们那么多兄弟,害得他坠崖伤重,将齐安的头颅高悬在城门之上,又纵火烧城害死金陵城那么多百姓,每一件对于他而言自然是化不开的死仇,他再抬头的时候,一旁的烛火映在陆长风的脸上,他沉沉的目光落在萧策的身上:

“二殿下若是需要,我自然可以前往对峙,虽然齐安已死,但军营里的那些兄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还是会相信我的。”

陆长风在军营里面待了这么久,就不相信他们真的会轻易相信莫云溪。

萧策其实在过来之前也考虑过直接对上天险城的守军,只是他们若是将金陵城的死仇都归咎在他们身上,除了正常的打仗以外,国仇加上旧恨,对于洛阳来说天险城是很重要,但不能以过大的代价取得,眼下陆长风肯帮忙,萧策自然是不胜感激,于是一揖道:“那便多谢陆将军了。”

陆长风受之有愧,忙要起身:“是我先要谢二殿下。”

萧策连忙按住了他,且不说他身上有伤,更别说他今日来看陆长风自然还有别的目的。

“你如果真的要感谢的话,我忽然想起来昨日听军师说,父皇新调给我的那几万士兵正在南下,还未与我们会合,眼下我这营帐之中还少一位能征擅战的将军。”

正好帮他统率那些将士,再一个若是陆长峰答应下来,还可以再养几天的伤,那些兵马大约还要几月的时间才能到这里。

陆长风心如明镜,萧策其实待他不薄,不仅对当时被囚帐中的事只字不提,不计前嫌,年少时就曾在长安旱灾中救过他,昨日又在金陵城里救了,眼下陆长风已经没有比他这里更好的去处了。

“多加殿下这份恩情,我必当铭记于心,来日哪怕是以死相报。”

萧策听到他说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大吉利,摇了摇头:“可别说这样的话,虽然我不信鬼神,不过这样的话你还是少讲一些的好,等你伤养好了,我带你去见宁玉和程安他们,程将军在这次临行之前,总是心心念念要和你在战场上打一场,后来听说了这里发生的事,又第一个吵着要给你报仇,我手下的那些将军,等你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难免要打交道,不过你放心,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也都听过陆长风的名字,大都很是欣赏,武将之间没有那么多心思,是不会为难他的。

萧策末了又亲自替他掖了掖被角:“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快些养好身上的伤,我和寒宁就不打扰你了。”

陆长风看了一眼萧策又跟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寒宁点了点头。

刚出营帐,看得出来今天萧策心情不错。

李寒宁跟在他身后不远处道:“恭喜二殿下又得一良将。”

从前李寒宁就从不同的人那里几次听说过陆长风陆将军的威名,从前那些害怕齐安的人,未必都是敬重他,大都是忌惮他麾下的陆长风,可惜齐安有些刚愎自用,将功绩都揽到了自己身上,陆长风在他那里并没有得到他多少重用,不过萧策不一样。

萧策也不否认,坦白地道:“的确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而且陆长风还送了他一份大礼,他还知道金陵城的事。

萧策看了一眼李寒宁:“说起来,救陆长风回来的事——”

李寒宁立刻意会,封锁消息本来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李寒宁看着他道:

“殿下放心,早些时候他们算准了时间放火烧城,我和程安便怀疑军营之中有朝廷的奸细,这次救回陆长风,但凡知道消息的那些人,我都已经派人暗地里跟着了,军营之中的几位将军都是从小与殿下一同长大的,自然可以放心。”

只有他们,李寒宁没有差人去跟,一方面是因为萧策信得过他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将军们的武功都不低,现在是外出打仗,警惕心自然也高,若是发现有人跟踪他们,必定明白萧策并不信任他们,如此以来也不是萧策想要看到了。

萧策对着李寒宁沉声道:“那便等对方去给天险城送信吧。”

陆长风还活着这么重要,可以扭转战场局势的消息,安插在他们军营里的奸细不会坐视不理的。

入夜。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有篝火的声音和周围士兵来回巡逻的脚步声。

“都打起精神来,殿下白日里可是亲自吩咐过,这几日咱们巡查都仔细一点,可千万不要偷懒省事。”

“是。”

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一个显得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迎着火光映在了帐篷上,趁着没人的空档,悄悄跑到了另一个帐篷外。

他学着鸟叫声,引来了白鸽落在树上,白鸽顺着他的声音又落在他的手臂上,只见他从手中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竹筒,绑在了白鸽身上,完成了这一切正要将它放走,那白鸽扑腾了两下还没有离开半人高的地方,便被干净利落的一箭射落了下来。

那人看到中间的白鸽,直直倒在地上,立刻便道不好。

不过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被周围埋伏的士兵按在了地上。

李寒宁收起了弓箭,一旁已经有士兵将白鸽上绑着的书信递给了她,李寒宁看了一眼地上被压着的士兵,周围的士兵只是快了一步,不然就他就要服毒自尽了。

可惜他的忠心还是晚了一步。

李寒宁拿着手中的弓箭,转过身去:“带着他去见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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