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乞颜旻几乎被裹成了粽子,躺倒安睡,呼吸尚算稳定。
北胡医官是个大奉人,一直伺奉在一旁,又看了看乞颜旻样子,这才朝着围在一侧的将领们说道,
“各位将军,左贤王大人算是渡过了这次死劫,只是伤势颇为严重,苏醒过来的时间,我也不能料定。
想必便这几日而已。”
他说罢,便去吩咐下人熬汤药。
北胡的将领们则都面面相觑,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北胡,左贤王一般是储君才有的位置,也即是说,乞颜旻将来可能是他们的王上,十有八九。
如果乞颜旻一战而死,将领们也要受牵累。
如今乞颜旻无事,已经安稳,各位将领当然心中舒坦,可也憋了一口气,都没想到,会在小小的小丕城折戟。
折戟也便罢了。
乞颜旻率领的护卫亲兵,数百北胡精骑,竟无一人生还。
纵然是他们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在小丕城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会这般惨烈,大败亏输。
这只是问题之一。
更让人头痛的问题是:
乞颜旻尚在昏迷之中,北胡可以说是群龙无首,任何一个将领,也不好说是战是和,是否即刻便要攻打小丕城。
“小丕城,以及城中百姓,当真该死!“
将领中间,有个叫做屈列的汉子,是北胡八部之中,日连部的首领之子,素来性子火爆,一点就着。
也和乞颜旻相交莫逆,情同手足。
见着乞颜旻这个样子,屈列早已怒不可遏,又见别的将领都不说话,心中不由更怒,喝道,
“尔等皆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为何这时哭哭啼啼,像个娘们?
依我看,不如现在就集结人手,破了小丕城,也好为左贤王大人报仇雪恨,才不辜负大人平日里照顾之恩。
只待城破之时,宁教城中,鸡犬不留。“
北胡八部,以大贺部为首,王上称可汗。
其他七部之中,又以日连部最为繁盛,兵马日壮,所以屈列的话,到底还是有些份量,别人不好不回。
可此刻,确实不太好回话。
若是在乞颜旻昏迷之时,大军但有行动,恐有忤逆的嫌疑。
“屈列将军,莫急!“
见别的将领们一个个并不答话,乞颜旻幕僚之中,有个大奉人长相的幕僚开口说道,“小丕不过弹丸之地。
攻取小丕,易如反掌。
眼下最紧要之事,却是左贤王大人安危,何时可以醒来。
不瞒屈列将军,在此之前,左贤王大人已派了探马入城,城中也自有接应,目的就是烧毁小丕城中粮草。
只要粮草一毁,小丕城弹指可破。
到那时,小丕城中百姓,美妇,不还是任着将军掠夺?“
这幕僚名叫高悦,家族原也是大奉人,后来投靠了北胡,已经历了几代,现下完完全全,就是个北胡人样子。
他是乞颜旻帐下头号幕僚,原是驻在大容城外,这次也随着几万大军,来到小丕城,只是没料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高悦自然知晓小皇帝宁直到了边关之事,只是不便不屈列明说。
若以屈列性子,攻破了小丕之后屠城,一个不察之下,连小皇帝宁直也杀了去,倒就真的可惜了。
也不好和乞颜旻交待。
“哼,高参军倒说的轻松!“
屈列也知高悦的厉害,更是知道乞颜旻极为看重,虽心中不服,可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好说道,
“若是几个探子,便能攻破了小丕城,又要我们何用?“
他一甩袖子,当即走出大帐,险些和前来禀告的小兵撞了个正着。
正在气头之上,屈列一脚便把那小兵踢到一旁,喝道,“左贤王大人正在养伤,你如此慌张,又有何事?“
小兵被屈列踢的一个趔趄,可也不敢喊疼,只好忍着痛回道,“将军,小丕城中,窜出滚滚浓烟,不知是何情况,小的特来回禀。“
“哼!“
屈列冷了一声,并没回话,已经大步走出大帐。
他自然心底下咽不下乞颜旻受伤被辱这口气,可也不想听高悦摆布,但搭眼一瞧,小丕城中着实冒出滚滚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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