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族学如秦钟一般的外姓人还有许多,由于族学待遇不错,可管吃食,许多与贾家能攀上亲戚的都托着关系,将家中子弟送往族学读书。

既能有书读,还能省下一人的嚼用,如此有利可图,使得当下贾家族学的学堂中挤满了人。

没了贾代儒看管,堂上自然热闹起来,吵闹的,下座走动的随处可见,与贾珝记忆中的自习课完全不同。

“我跟你们讲,就刚才,我出恭去看见秦钟和玉爱正在巷子里头贴烧饼呢。”

一群孩子围在一张桌前,听着坐在桌上的金荣侃侃而谈。说出贴烧饼三字的时候,皆是哄笑出声,向前方秦钟呼唤挑衅。

秦钟又气又急,一拍桌子起身与他们辩解道:“你怎么能信口胡诌呢,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何时见我们贴烧饼了。”

“不是贴烧饼,靠那么近作甚,就许你们两个贴烧饼,不许别人说闲话了?”

秦钟看向一旁看戏的贾瑞,“方才老叔公让你管着秩序,他口出污秽之言,你难道不管管他?”

贾瑞心中本就不喜秦钟,自然不会帮他说话,只佯装听不见。

秦钟瞧见,怒火更胜,指着金荣便骂道:“贴不贴烧饼横竖与你有什么相干,又没贴到你爹身上。”

宝玉见事态严重了,忙来拉秦钟坐下,想要息事宁人。

可金荣那边人多着,见金荣嘴上吃了亏,便暗暗飞笔杆过来,殴打秦钟。

秦钟挡下笔杆,脸上却被甩了一把墨汁,挣开宝玉的手,又骂道:“小娘养的,还动起兵器来了,今日定给你个颜色瞧瞧。”

说着,也将桌上能掷出的东西投了过去。

两方便就对擂起来,忽得,金荣掷出一个砚台,正对贾珝后脑而来。

贾珝听见动静并未回头,提笔向后一拨,砚台倒飞回去,正中金荣面门。

诶呦一声,金荣从桌上滚落,再起身时面上已然挂彩。

“好你个秦钟,今日还找了好帮手,你等着我这就去寻薛家大爷来做个公道。”

秦钟看向正写字的贾珝,拱手道谢,“多谢珝哥出手相助。”

贾珝未抬眼,只是摇摇头,“不客气。”

秦钟犹豫一阵,还是介绍道:“金荣那厮说的薛家大爷是薛蟠,珝哥当下坐的位置便是他的,近来蟠大爷跟我们走的近了些,少给了金荣赏钱,他便怀恨在心,故意找我的茬儿。这会儿去寻蟠大爷,定要在他面前说一顿闲话,只恐牵扯上珝哥。”

“不碍事。”

见贾珝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秦钟便就不再多言,一旁宝玉总算有了些兄弟情谊,开口道:“薛大哥与我是极好的,等到他来我帮你们说明情况就是了,他还能不听我的劝告了?”

贾珝还是知道这个薛蟠的,薛宝钗之兄,如今的薛家大爷,人送外号“呆霸王”。

霸王,就是他行事嚣张跋扈,仰仗着薛家的财势欺凌弱小,至于呆,便是人都当他是个脑袋不灵光的。

未过多久,金荣引着一个醉醺醺的哥儿回到学堂,一脚踢开房门,往里间吆喝,“薛家大爷来了,囚攮的秦钟,敢不敢出来分辨明白了。”

薛蟠一摇一晃来到贾珝书桌旁,质问道:“你就是学堂里新来的哥儿?坐到我的位置上称王称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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