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均不第才惨呢!”
书生即便是老了也是书生,自幼只知道圣贤书的吴时哪里是祖安十年,父母健全的宁玦的对手。
“宁玦……!”
吴时睚眦欲裂的盯着宁玦,若不是边上有人拉着,这会吴时都要过来跟宁玦拼命了。
“吴给谏,咱们没必要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息怒,息怒!”
宁玦望着吴时突然做恍然大悟状。
“不对,吴老先生,您不会压根就没有儿子吧?不会吧不会吧?”
“您辛辛苦苦挣下万贯家财最后竟要给了那同族兄弟,成了孤坟绝户?”
宁玦的话像是一根钉子一般狠狠的扎在了吴时的心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宁玦是不在乎这种事,但架不住吴时在乎啊!
更何况还是这个吃绝户盛行的年代,没儿子的惨状哪里是后世能比的。
“竖子小贼!老夫与你拼了!”
众人连忙上前劝阻,连一直站在宁玦身旁的小火者都上来拉起了吴时。
宁玦是判的廷杖,又不是死刑。
这要是还没打就被人打死了,事情性质可就变了。
直到黄锦踏着四方步从西苑走出来,吴时这才从人群里挣扎出来,指着宁玦的鼻子怒道:
“宁玦!黄公公来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了!你这夭寿短命之人,早了几岁登科又有何用?!”
说罢,那吴姓给事中便兴冲冲的拎起了一根水火无情棍一瘸一拐的朝着黄锦走来。
“黄公公,老夫尚有余力,愿代黄公公劳,惩处此獠!”
“宁玦,你现在求饶还不晚!老夫可以让你多苟活几棍!”
见到黄锦来了,宁玦的心里也不由得乐开了花。
他们视宁玦为将死之人,宁玦何尝不是视他们为早死之人。
“老匹夫!你当宁某似你这般苟且偷生?”
“苟利家国,何避斧钺,宁某眼睛但凡眨一下,便是你生养的!”
吴时激动的拎着水火无情棍指着宁玦狞笑了起来。
“好好好!待你这无家浪子死之后,老夫定将你尸骸丢入山中喂狼!”
在吴时的眼里,显然这死后尸骸无人收已经是最为恶毒的话了。
只是吴时手中的水火无情棍还未等落下。
身后却传来了黄锦鼓掌的声音。
“宁秉宪果然高义!”
黄锦此话一出,宁玦跟吴时脸上的笑容同时凝固。
“君父口谕,宁玦的廷杖免了!”
黄锦的话,犹如一声炸雷般在宁玦的耳畔炸响。
又免了?!
这次又是谁背刺老子?!
不待宁玦回过神来,黄锦便笑盈盈的跑上前来,亲自替宁玦提上了裤子。
无他,宁玦是太子认定的人,十有八九将来免不了是新君的帝师。
黄锦这个内相早晚是要一朝天子一朝臣,跟着嘉靖一并淹没在这朝堂之上的。
“宁秉宪,咱家可从来未见太子能像今日这般力保臣下的,今日一见宁秉宪,果如那般耿正!”
听到这里,宁玦的表情不由的逐渐扭曲了起来。
太子又是哪冒出来的?
我认识他吗?我跟他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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