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碗洗完之后，李天龙没有再为难她。
摆脱了恶魔的爪牙，李若芸得以回到房间，她来到床沿上坐下，望着窗外的点点星空，阵阵出神。
在这个攀比盛行的时代，哪个女孩子的房间里，没有几个洋娃娃，和几张明星海报。
但李若芸不一样，她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其他的什么也看不到，至于以前买的那些洋娃娃，早就被李天龙挂在二手平台上售卖了。
而且房间很小，只能容得下下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之过那间在市区一百多平方米，比现在大得多的房子因为某人犯的错，也早在一年前卖给别人换取了一些钱来填补李天龙埋下的窟窿。
但窟窿终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
想的出神之际，客厅突然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声。
李若芸不用想都知道，自己那个死鬼父亲估计在拿着母亲的相框在那嚎啕大哭。
他每天晚上都会这样做，巨大的声响吵得李若芸很晚才能睡着。
她每每听到心头都很愤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要不是他，母亲怎么会死？
这时候哭泣有用吗？当时干嘛了？母亲劝了他那么多次，他都不听。
现在哭泣能换回母亲的性命吗？
或许是李天龙越积越多的赌债，再加上毫无希望的未来，让李若芸的妈妈身心俱惫，使她在前年倒下了。
母亲临终前那憔悴的眼神，在李若芸的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时至今日，她依然挥霍不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天龙突然醒悟了，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作了多么恶心的事情，他在李丽临终前保证：“以后一定再也不碰这个东西了。”
这次他没有食言，或许是不想再浑浑噩噩地活着了，他没有再去跟狐朋狗友赌博，而是重新找了份工作，兢兢业业地干着。
但终究为时已晚，人财两空，现在醒悟又有什么用呢？
赌债压的李天龙根本就喘不过气，他每个月几千的工资又怎么还得起？
别人找上门，他只能跟个丧家之犬一样躲着，偶尔被发现了还会被别人暴揍一顿。
他的情绪一天比一天糟糕，所以每天晚上他都会借酒消愁，再不济就通过殴打发泄在少女身上。
本事不大，脾气很大。
对李天龙来说，他已经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了。
不过，他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那就是，他有一个聪明的女儿，李若芸每次考试都能考进全班前三。
李天龙现在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若芸的身上。
希望她能考个好的大学，以后找个好的工作，赚更多的钱。
然后慢慢地帮自己把以前那些窟窿给填上。
但李天龙的所作所为无一在伤害着女孩，女孩又怎么会如他所愿？
……
外面传来开门声，想必是李天龙去上夜班了，或许是真的后悔了，又或者是大家知道他还不起钱，不想带他玩了，自从母亲去世过后，李天龙还真一次赌博都没赌过。
不仅如此，现在工作还特别努力，早出晚归的，有时候晚上还会去上夜班补贴家用。
李若芸把母亲的相片拿了出来，相片上的女子很秀美，与李若芸有几分相似。
“放心吧，母亲我会为你报仇的，马上那个男人会去他该去的地方。”李若芸喃喃自语。
说完，她从老旧的抽屉里拿出一张表面有些老旧的十元纸笔，和九块钱硬币，这是她平日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她和顾幽凡还算不上很熟，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
……
“李同学上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凉爽的风吹来，顾幽凡坐在机车上，满眼笑意地看着少女，声音沐如春风般地说道。
为了带少女去一个地方，顾幽凡特意把机车开了过来，他已经跟老班请了假，当然还是以给少女补课为理由。
这是辆杜卡迪10s，是他十七岁生日那天，姐姐夏轻柔送给他的，源自于意大利的一辆车，漆黑流畅的机身，硕大的排气筒，当时看到的第一眼，少年就再也移不开目光。
它发动机在发动时的鼓动感，会让骑士觉得它是一辆有生命的生物。
“哦。”少女没有多说什么，刚准备抬腿入座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十九块钱，递给顾幽凡：“这是昨天那些饭钱，给你。”
“等会吧，先上来，我现在带着手套不好拿东西。”顾幽凡连忙摆了摆手。
“我可以放你口袋。”
“男女授受不亲。”顾幽凡面容一正，又摆了摆手，生怕她靠近自己。
“哦。”李若芸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熟练地抬腿落入后座，心头在想回来再把钱给他。
可真是天赋异禀啊！
少女刚坐上来，顾幽凡就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自己的后背被她某个东西欺负的有些不堪受重了。
但是，顾幽凡并没有往前移动，也没有提醒少女往后退一点，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如果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他还能做什么？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忍住，顾幽凡心中默念静心咒，但最终还是抵御不了它所带来的“伤害”。
毕竟这具身体算得上真正意义的纯情小处男，面对这样的考验，抵挡不住也属实正常，再者说，又有没几个干部能抵挡的住这样的考验？
顾幽凡作了个深呼吸之后，稍稍冷静下来，然后问道：“你猜我要带你去哪？”
“不知道。”李若芸下意识说道：“去学习？”
“肯定不是，你见过有哪个人开个机车特意就为了带你去学习的吗？”顾幽凡神情一正：“如果有，请立马跟那个人断绝关系。”
“那种人不适合做朋友。”
少女总感觉顾幽凡在做自我介绍，不过见他这么说，李若芸心中松了口气：“只有不是学习，都行。”
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人多的地方，算了。”
这是什么思路，只要不是学习干什么都行？
真是恶趣味的思想。
“放心，那地方就我们两个。”顾幽凡有些疑惑：“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到荒山野岭，然后把你卖掉。”
“不会。”李若芸摇了摇头，昨日少年保护她的画面，她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就此而言，他对自己挺好的。
顾幽凡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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