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下的断层是宁静的尸体,连这里的空气都是死气沉沉的。

那些苔藓将浓稠的黑暗稍微的点亮了一些,照出在黑暗中前行的两人轮廓。四周安静的不行,就连踩在砂砾上的声音的显得刺耳。

更远的地方可能有风,那些风撞向崎岖的岩壁,隐约的发出苦痛的哀嚎。

陆云生举着咬烟鬼递给他的那几张地图,借助岩壁上的微光仔细的看着。他与咬烟鬼已经朝着那朵‘花’所在地走了接近两个时辰,却已经没有看到地图上所标记的标志性建筑。

目前为止,他们所遇见的困难仅仅只有地下那浑浊的空气,但一旁的咬烟鬼却依旧是保持着警惕。

咬烟说为了这朵花已经有六位斩妖人,一名观者,一名司生君来到断层,但直到他们出发,都没有任何一个人通过自动梯的回收程序回到白鳞阁。咬烟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四周近乎无尽的虚无与缥缈的漆黑,仿佛下一瞬就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冲出,将活物吞咽下去。

但陆云生却并没有害怕的样子,他的左手扶着那装满羽剑的匣子。仿佛只要他握住剑,便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他一样。

毕竟陆云生是个心态很好的人,将他养大的仙门包括师傅师兄忽然间就没了,仙门也随着师祖一起死去了,连侥幸没死的他也不明不白的就变成了几条天道的猎物。他逃了好久,才勉强的安定下来,成了一个每天对着烂肉碎肢说烂话的家伙。

但陆云生也觉得自己是个烂人,他当时被阁皂和东君的降临吓傻了,便只顾着逃。那些被活祭的村民他没管,那些被分食的两脚羊他没有管,那些被喂河神的渔夫他也没有管。他就那么一边被晦寿教派追杀着,一边干掉了晦寿教派的好几个祭主,直到快要死掉的他被一位官家看中,送进雁城里当了鸦仆。

可就算当上了鸦仆,也改变不了陆云生是个帮上司抢小女孩家产的烂人,像陆云生这种人就该被派去干一些危险的活,直到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走在前面的陆云生像是发现了什么,后退两步。又从匣子里掏出一把剑,用力的插进地上的砂砾中。然后是哐当的一身巨响,震的陆云生的手都有些发麻。

那碰撞的巨声回响在在漆黑的岩层中,带出一长串的回声。

陆云生将那些覆盖着的沙土用羽剑扒拉开,露出一把银白色的重剑。他刚刚就踩到了那重剑的剑柄,还以为是有生长着甲壳的野兽卧在沙中。

一旁的咬烟将那把巨剑从沙砾中拔出,看着那精细的花纹与锐利的刀锋。

这把巨剑显然是不属于断层的,毕竟那巨剑的表面毫无锈迹,更没有任何被时间擦过的痕迹。

“这把剑应该是司生君丢下的。”咬烟指着那把剑上的花纹,对着陆云生说道。

与云中君的高机动性和身穿重甲的化龙君不同,司生君都是精通各类武器的刽子手。他们被官家称作司生,指的便是可以掌控他人的生死。

但现在这个司生君却下落不明,大概已经死了,而他的剑被丢在此处。

陆云生从咬烟鬼手中接过那把重剑,在手里掂量着,沉甸甸的手感甚得陆云生的喜欢。他当时就是因为喜欢这种沉重的安全感,花了好多银子,请群鸦阁的铁匠打了一把大号的羽剑放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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