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帝国西北,肃州、黄沟县。
四月份风扬沙尘,千万里的地面昏黄一片。
天日朦朦让人压抑,就像这世道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沙井村村西一户黄土墙垒起的院子里,朱不花赤着双脚,手中快速摇动一根麻绳,跳完最后一组,五百个跳绳。
接下来,他倒立身体,以手代脚支撑着全身在院子里走了三圈,这才停住。
看了一眼村中李家大院上空飘荡的炊烟。
他穿好草鞋,走到墙角,把一捆一人多高的草席,卷起来背到身后,朝窑洞里喊了一声:“额吉,我出去了!”
朱不花话音才落,窑洞里便冲出个戴着尖顶帽的中年女子没好气地骂道:“你个混帐玩艺儿!
一早就往外跑,不能老老实实读读书吗!
早点儒道入品,你也能跟你爹一样成为秀才,赶紧把离开咱家的那些佃户收回来,省着让旁人看咱家的笑话。”
中年女子叫做灵花,原是草原上的瓦剌人,八九岁的时候被商队从草原上捡回来,卖到朱家当童养媳。
后来嫁给朱不花的便宜老爹,生下了朱不花。
所以朱不花的名字才带着一股子草原蛮子味,并且管娘叫作额吉。
朱不花的父亲朱甲,曾经有秀才功名,这个功名能让家中五十亩田不用交税,也不用服兵役。
因此村里有几家村民,主动把田产放到朱甲名下,逃避田税。
一年前,朱不花的前身突然生了重病,朱甲为了救爱子,四处借钱,到后来为了搞银子,甚至还贩卖私盐。
结果被人举报,出了事,成了逃犯。
眼看朱家后继无人,佃户自然也都跑了,因此灵花很希望儿子争一争气,把家业撑起来。
朱不花当然也知道混儒道牛逼。
当今日月帝国,儒道强者们在内能把持朝纲,打压异己,在外能镇压天下,平定邪魔作乱。
道门、佛门、魔门、武道等百家在儒道面前统统靠后,顶多也就是暗地里跟儒道掰掰手腕,表面上风光的一直都是高举天下大义旗帜的儒士。
朱不花确实也有背靠儒道大树好乘凉的心思。
他的前身也曾跟着父亲朱甲修习儒道五六年,通读四书,然后背下了字数最少的《大学》和《中庸》,可惜并没有窥见儒道的门径。
按理说,儒道入品的难度,差不多也就是高中考大学的难度,花点时间只要智商没问题,一定能入品。
可朱不花现在最缺的也是时间。
家里欠债,饭都快吃不上了,世道又不好,他哪有心思沉下心学习琢磨儒家那些君君臣臣,仁义道德的玩艺。
“知道了,我会用功读书的!”
朱不花嘴上答应了一声,然后顶着昏黄的沙尘把院门打开,逃也似的跑出来。
“不花哥你要去哪?”
院门外的风声里传来一声细细的童音。
随着这声音,在土路上露出一个小鬼般令人惊悚的身影。
那是个头大如斗的少年,腹部鼓胀好似孕妇,满脸灰败死气,此时正用一双有些瘆人的大眼珠子盯着朱不花。
对于这活见鬼般的情形,朱不花毫无波澜。
因为这个少年是他的朋友,名叫金斗儿,虽然病成这样,肯定活不久了,但现在还仍旧能正常喘气。没啥可怕的。
“家里老鼠都吃光了,我得出去找吃的。”
朱不花说着,脚步也没停,一直朝村外走,他在赶时间。
“到外面抓老鼠吗?我跟你一起去。”金斗儿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凑到了他的身边。
然后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块还带着体温的粗粮饼子递到朱不花面前。
“不花哥,你还没吃吧?这个给你吃。”
那块饼子黑不拉几,不但没有半点食物的香味,反而还有股子酸味。
这玩艺放在蓝星,拿给狗吃,狗都得呲牙。
但是朱不花看着这块饼子,还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来到这个世界三天,已经饿了九顿的朱不花,知道这块饼子不止是金斗儿的早饭,还是他的午饭和晚饭。
现在给他吃了,金斗儿这一天可能就得挨饿。
“我不吃这个,你要是弄到老鼠,给我两只还差不多。”朱不花默默地把口水咽进肚子,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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