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正好,用过午饭后,楚亦便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顺带继续雕琢手头上那件玉佛。
除了街头摆摊赚得那些散碎银两外,从商家那边接来的一些手工活也是收入的一部分。
不过给他玉佛这单生意的商家心太黑,开得手工费远低于市价不说,要求还颇高,而且时间压得也很紧,一定要在大年初二之前交货。
这样一算,在这件玉佛上所耗费的时间精力与实际收入都不对等,在这一行几乎没人愿意接这样的活,钱少事多不说,连个年都过不安生。
说实话,他也不想接这单生意,但是看在多年老主雇的份上,还是勉强答应了,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毕竟人都是要吃饭的。
就在楚亦构思如何落刀之际,一旁忽有铃声响起,拿起手机一看,只见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黑心常’三字。
见此,楚亦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唉!这人呐,还真是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到。”随后也只能接通电话。
刚一接通,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急不可耐的询问声。
“喂,小亦啊,那件玉佛雕得怎么样了?我可跟你先说好了,这位贵客可挑得很,要是不能让他满意,这单生意就得砸,到时候别说尾款拿不到,就连我这家店十几年的老招牌说不定都得被砸了。”
楚亦闻言,眉头微皱,反问道:“既然客人这么挑,那您还给我这么点钱?”
只听电话那头忽得一顿,随后像是被踩着尾巴似的大声叫嚷道:“怎么?你还嫌少啊?要不是你那酒鬼师父在临终前让我多照顾着你一点,你以为就你这么个毛头小子能在店里接到单子?”
楚亦听见那人言及先师,语气中还颇有不逊之意,心生不快,但碍于他与先师的交情,也只得耐着性子冷声回道:“我是凭手艺吃的这碗饭,不是你赏的。”
话刚说完,电话那头便迫不及待的讥讽道:“对,你手艺是不错,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在甬市,好的雕刻师可多得是,要不是我,你连这碗饭都吃不上。”
楚亦闻言,只是冷声回道:“那你就去找别人,别来烦我,我还就告诉你了,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咱们一拍两散互不相干。”
此话一出,电话那头瞬间就静了下来。
楚亦见状立即挂断了电话,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对面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下来也摸透了几分,不就是看他年轻好压价嘛!毕竟在这一行,新人不值钱,越老才越吃香......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他这么年轻手艺还好的属实少见,所以性价比奇高,商人趋利,这才会屡屡找上他,若是他手艺还差点意思,能理睬他就有鬼了!
几秒后,只听铃声再度响起,只听电话那头换上了一副和善面孔,笑眯眯的说道:“欸,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和气才能生财,你就不能学学你师父那好脾气吗?”
楚亦冷笑道:“呵,我师父就是因为脾气太好,所以才会被你压榨那么多年,临了连火葬费都没剩下......你放心,我不会砸了我师父仅剩的一点好名声,年初二之前一定给你送过来,现在别来烦我!”
说罢,挂断通讯,然后将其拉入了黑名单。
“压榨完师父,还想压榨徒弟,这算盘打的可真响!和这样的人做生意早晚会赔得连棺材本都不剩,断了也罢!”
楚亦忿忿不平的说完,随后深呼吸,平心静气,手握刻刀准备继续开工。
可就在这时,电话又响,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却是熟悉的声音,“小亦啊,你可不能过河拆......”
“滚!”楚亦怒骂一声,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
可下一秒,铃声又响。
楚亦忍不住破口大骂道:“TMD,还有完没完了!”
猛地挂断后,直接关机,省得被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影响了心境。
毕竟雕刻这门手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心不稳,手也难稳;心若静,下刀有神......这是师父说的。
学艺之初的谆谆教诲声犹在耳,每当楚亦念及此处,便不由得想起那年的那个雪夜。
那一年,越州难得下了一场大雪,雪夜中,一个少年在老城街头被冻得瑟瑟发抖,但依旧顶着寒风在各家饭馆前来回徘徊,就在他下定决心之际,忽然看见有个小老头在向他招手。
“小伙子,要不要进来喝一杯啊,我请。”
那一天,少年第一次喝酒,醉的一塌糊涂,哭得稀里哗啦;那一天,嗜酒成性的小老头难得没有喝醉,笑得泪眼朦胧......
师父爱喝酒,师父脾气好,师父不骂人,师父啊师父......
......
某个昏暗的房间内,电脑前,一名莫约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缓缓放下耳机,对身旁的西装男子说道:“严哥,他没接。”
只见西装男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会不接呢?是不是暴露了?”
青年男子果断回道:“不可能,我这就是普通号码,而且只响了一声他就给挂了......要不,再打一个?”
西装男沉思片刻后,缓缓道:“不必了,免得打草惊蛇......先调出他的详细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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