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郭怀谨在广德楼表演口技那天开始,往后半个多月,广德楼就没少过观众。

一开始那些观众基本只是为了看郭怀谨的口技来的,他们当中有回头客,也有被亲友推荐过来的。

为此,郭怀谨也是天天都在返场表演一段儿口技。

说是表演,但其实对他而言也是练习。

毕竟他脑子里存着两大本儿的口技传承经验,需要好好消化。

而这些专门为了看口技而来的观众,在接连看了几天相声后,也爱了。

毕竟生活不易,能在闲暇时听段儿相声解解闷儿,也是很惬意的事情。

所以这半个月以来,德芸社的收入倒是还不错。

终于达到了收支平衡,演员们的工资也稳定了下来。

这一日,郭怀谨照例在后台等着返场。

他动作勤快,见后台有哪里不规整的地方就帮忙收拾收拾。

但这单干活儿也挺无聊的,郭怀谨就在嘴里念叨着他新学会的单口相声本子。

旁边儿刚下台的邢纹昭本来在闭目养神,忽然耳朵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大谨,你过来。”

郭怀谨一愣,走前去。

“邢师爷,您叫我?”

邢纹昭虽然已经了年纪,但是耳聪目明。

此时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郭怀谨。

“大谨,你爸教你单口了?”

郭怀谨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遇了行家。

他现在掌握的《珍珠翡翠白玉汤》这个本子之所以能够成为单口相声的经典,毫无疑问是得益于刘宝睿先生惟妙惟肖的表演。

而这邢纹昭老爷子,正是刘宝睿先生的亲徒弟。

“师爷,不是我爸教的。就是我爱听这个,自己私下里琢磨的。”

邢纹昭露出了笑容,用扇子指了指郭怀谨。

“你这孩子倒是会听,这可是个好本子。”

邢纹昭也是见识过这孩子在口技方面的天分的,因此倒是也十分好奇郭怀谨在单口相声的灵气。

“孩子,今儿个师爷在这儿,你把活儿使一遍。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我给你归置归置。”

郭怀谨乐了,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儿。

要知道,他虽然得到了传承,但那些到底都是理论的东西。

而相声,是最需要变化的。

比如你连续两天都使一段儿《论捧逗》,那么你绝对不能把两遍使得一模一样。

你要把这个活儿拆解。

骨架留下来,把新的包袱儿添,在垫话儿也要根据现场的观众巧妙地进行改动。

如此反复拆洗,你才能对得起那些天天花钱买票听你说相声的观众。

在合适的场合,用合适的技巧,说合适的话,给合适的人听,才会有合适的效果。

郭怀谨深以为然。

因此,对于邢纹昭的提点,他分外感激。

“成,那劳您受累听我说一段儿。”

当当当当,郭怀谨洋洋洒洒把这单口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通。

他说的时候可是注意到了这老爷子的表情,时而微笑时而皱眉的,倒是让他摸不清这老头儿心里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等他说完,还没等到一个评语的时候,台就已经在喊他返场了。

邢纹昭冲着他挥了挥手。

“成,你先台吧。我在这儿等着你。”

“唉,您受累!”

郭怀谨了台,也不拘泥于固定的表演顺序,观众想听什么他就模仿什么。

如此潇洒自如的作派反倒是让观众更加高看他一眼。

口技之后,又是一曲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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