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莫凡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思绪困在尸中，既不能睡，也不能动，只能被动的运转葬经。
一连两日，他无时无刻不感觉自己的肚子被塞的满满的。
终于，到了第三天傍晚时分，久违的大门被打了开，落日沉沉，有些晦暗。
鬼老四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健壮的仆妇。
“去，把幼娘抬进棺材里。”
被盖上，幼娘早就换好了大红寿衣，浑身上下都包裹着白布，看起来十分瘆人。
两个健妇也是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抬起尸体下的褥子。
王里长和女婿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就摆手让仆妇赶紧放下去。
一连两天，幼娘的尸体越发妖异，他们都不敢看，似乎下一刻就能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找他们索命一般。
父母丈夫尚且如此，更何况花钱请来的仆妇。
两人也是用力向着棺中一甩，草草的丢了床被子进去。
不管咋说，大殓的流程算是尽到了。
“封棺！”
鬼老四继续叫道。
一旁的王里长和癞子女婿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三两下就盖上了莫凡的棺材板。
流程几乎能省则省。
隐约中，他似乎还能看到鬼老四枯手一抬，四周就响起了曲调古怪，而又凄凉异常的唢呐声。
不过很快，他的耳边就只剩下钉子钉入的敲击声。
咚！咚！咚！
几乎每一次钉锤的落下，都好像敲入了魂灵一般。
随着最后一根钉子的钉入，莫凡整个人都像是要炸了一般，浑身的阴气似乎凝聚到顶点。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能动了。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但有触觉，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团雾。
伸手一模，不用想，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被封死了。
静心躺在棺中一动不动，他隐约还能听见外面锣鼓喧天，以及王里长和癞子装模做样的哭喊。
棺中的尸身似在发颤。
所谓死人被气的活过来，大抵就是这样子吧？
莫凡阴恻恻的想。
不过就现在，他俩好歹是一路人，不，是一路鬼。
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身下的棺材一顿，原本的唢呐声也停了下来，估计是到地方了。
压根就没有耽搁，王里长直接吩咐人封土，一边封，还一边小声念叨。
“幼娘啊，别怪爹，谁怪你刘婶要钱呢？你爹苦了一辈子，也该享受享受吧？”
“再说了，跟着二癞子有什么好的？他成天打你，还好嫖赌，恐怕你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还是投胎好啊，下辈子也好找个好人家。”
“都怪二癞子，都是他在外面欠了赌债，不然我们也不会打你的主意。”
“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去找你那个死鬼老娘，当年就是她把你卖给二癞子的，不仅一文钱没给我，还卷着钱和小白脸跑了，都是她的错，都怪她，都怪她。”
莫凡前两天还奇怪为什么没见到幼娘她老娘，没想到早就跟人跑了。
果然是婊子配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稍微扭动身子，他还能听见二癞子的咕叨。
说的和王里长大差不差，都是互骂对方不是东西，不该来找自己，应该去找对方云云。
棺里的幼娘越发抖的厉害。
如果不是没到头七，他都忍不住怀疑下一刻就会破棺而出，将这两个家伙咬个一干二净。
大概又过了一两个时辰，棺外终于没了动静。
阳气衰退，阴气升腾，莫凡的身体轻轻一胀，就从棺中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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