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原来你在这啊,难怪我到大队部没见到你人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刘三炮”名不虚传。

“刘三炮”本名叫刘顺满,是红土岭大队的支书,知青下队后被无聊的知青取了这么一个外号。

一方面是指他的嗓门大,说话像开机关炮,震耳欲聋。

另一方面是指他说话喜欢虚张声势,夸夸其谈。

第三个方面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放鞭炮时总会发出“啪啪”声。

据说通过各种途径回城的女知青和他一起放鞭炮祝贺过。

没有他开的介绍信寸步难行。

李月娥能排除万难,获得公社中心学校的代课资格,如果说没有“刘三炮”全力以赴,那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一般人听到有人给自己取外号都会很生气,“刘三炮”听了倒是哈哈大笑,连声夸奖道:“这名字取得好!我就喜欢炮打敌军司令部,三炮撂翻帝修反!”

很无语。

从此以后整个大队甚至公社除了开会点名这种正式场合,没人记得他的原名了,都直接称他为“炮长”。

我的乖乖,怎么把这个瘟神引来了?

杨劲一听,端起还滚烫的蛋汤就往嘴里倒。

蛋汤是喝完了,但舌头烫得满是泡,张着嘴合都合不拢来。

王红梅也眼明手快,赶紧用筷子将碗底的野韭菜和辣椒扒拉上来,将碗里还剩下的两只荷包蛋盖了个严严实实。

“吃过饭了吗?啊,还吃上白米干饭了?”

“刘三炮”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就笑逐颜开了。

“你们好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

“刘三炮”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一挥,气势很足。

在知青这种文化人面前显摆他开会时学到的最新知识,他感觉异常享受。

“我们都是炮长的!”

“炮长你吃了没有?要不嫌弃的话坐下吃点?杨劲不是摔伤了嘛,我特意给他准备的病号饭。”

王红梅脑子转得飞快,举起右手高呼了一句后,又亲切地招呼“刘三炮”也坐下吃点,不过特意点名了是给杨劲吃的病号饭,为万一被发现荷包蛋了打个埋伏。

“嗬嗬,你们先吃吧,小杨同志你恢复得怎么样?有事跟大队说,既然来到我们红土岭,就将这当自己的家看吧,我就是你们的大家长。”

“刘三炮”一巴掌拍在杨劲肩膀上,打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哪是在慰问,感觉像是公报私仇。

杨劲嘴巴张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王红梅一看,赶紧接过话回道:“请炮长同志放心,杨劲恢复得很好,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下地干活了。”

“不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养好伤再出工吧,大队不差你那点口粮。”

话是好得好听,但男社员每年分360斤粮食,给知青却只分300斤,说他们没人能干劳动力的活,本来应该按半劳动力算,每人分270斤,分300斤还是照顾他们从城市下乡不容易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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