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护整个雾城最混乱城区的治安,白教堂警署的人手是其它分局的两倍,但在持续一个多月的午夜屠夫连环杀人案压力下,本该过剩的警力如今却显得捉襟见肘。

一起可怕的连环杀人案并不会让其它案件消失,比如此时局里的扣留室又被关进了一群今早打架得打头破血流的码头工人。

在一墙之隔的工人们污言秽语的争吵中,赫伯特·拉瓦锡爵士脱下沾满福尔马林气味的围裙,拿起字迹潦草的尸检报告又重新看了一遍,最后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哐啷哐啷!”

门外传来警棍砸在铁栏上的声音,应该是警员在让那些码头工人闭嘴。

这与他无关,他只想赶紧把尸检报告上交了,然后回家饱睡一顿。

然而未等他付诸行动,身后的拉门被哗地拉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的身影出现在门后,那位女警察站在前头,刘海有些凌乱,看样子是一路跑步过来的。

“赫伯特爵士!斯尔登·洛克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还是被逮住了吗……

“是的,埃莉丝警督。”

看清来人是埃莉丝和她的搭档佩斯警探后,赫伯特内心苦笑,将尸检报告卷了卷,拿在手里指向门外:“我们去停尸间谈吧。”

跟许多侦探小说写的一样,警察局的停尸间在地下,不知是这个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里的体感温度要比外头低上好几度。

斯尔登·洛克的尸体盖上了白布,衣服和身上的物品整齐地摆在他尸体旁边的架子上。赫伯特戴上橡胶手套,掀开白布,露出满是防腐剂气味、皮肤已经偏向蓝色的尸体。

“死者死亡时间是前头晚上,两时至三时之间。被人从身后袭击,先是捂住嘴巴,然后在挣扎中,被一刀割喉致死。”

他把卷起来的尸检报告当做刀子,在尸体脖子的豁口上比划了一下。

“尸体十根手指都被剁下来了,从伤口判断,凶手是先切下他的手指,再将他开膛破肚的,用的是同一把武器,但跟割喉的那把不同。”

说着,他转身拿起架子上那把沾血的猎鹿刀:“然后是警督你昨晚带回来的这把刀,经鉴定,上面的血迹与斯尔登·洛克的血液吻合,应该就是割破他喉咙的凶器了。”

埃莉丝眯了眯眼睛,这意味昨晚去到占星师工房然后破坏魔法石碑的,确实是午夜屠夫本人,而他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目的。

“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死者在生前吸食了过量的鸦片,但他不像是长期吸食的人。”赫伯特捻起一团小指头大小的黑色丸子:“这是在他胃部发现的,未消化的鸦片小丸。”

埃莉丝凑近看了看,皱起眉头来:“他服用得很急,甚至没撕下上面的蜡衣。是为了止痛吗?”

这种古早的成瘾药物现在市场上几乎见不到了。

“鸦片确实有止痛的功效。”赫伯特点点头,又用镊子夹起了证物中的一块小物件:

“同时在胃里发现的,还有这个。”

那是一小块扁平的深褐色物体,中心被开了四个洞。

“扣子?一颗袖扣?”佩斯警探也凑了过来,语气有些急促。

“可能是死者被从身后袭击时,挣扎中咬下来吞进肚子里的。”埃莉丝也戴上了手套,接过袖扣,仔细检视起来。

扣子是牛角材质,打磨得非常光滑,背面刻着小写的“y-e”,正面能看出原本应该是刻着图案的,现在已经被磨没了,但还是能看出制作手艺不错。

“勇敢的先生。”

警探把手放在胸前,冲尸体比了比拳头,随后又有些担忧地看向埃莉丝:“不过上面还会留有午夜屠夫的指纹吗?毕竟都被吞到肚子里了。”

“没有,它已经被胃酸泡过了。”赫伯特爵士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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