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蝶如水,清澈空明。
灰袍老者不敢多言,就那般默默候立着,即便如此仍让周围那些五大三粗的力士感到莫名的压力。
或许,是因为老者睛如黑漆,微带金黄,目光犹如高山雄鹰般犀利。
良久,船尾再次传来声音。
“此去弃剑山庄,还有多久的脚程。”
灰袍老者立刻回话:
“若按少爷所言改走陆路,许能少个三五日,二十日可至。”
哒、哒、
缓步声响起,身穿明黄袍服的男子不紧不慢的来到近前。
此人五官硬朗,深邃流畅,刻薄又锋利。
特别之处,在与那眉骨之下藏着一对桃花眼,温和而有神,明亮而忧郁。
这样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眸子,配上这张冷峻的脸,莫名的让人生出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水路畅通,却碍于下游浪涛难测,恐遇云雨急湍。”
他抬手放在了红布之上。
“这尊飞天神女像可是义父的心头之好,割爱作于寿礼赠给弃剑山庄的老头子,万万经不起颠簸。”
“至于这节省的三五日…”
男子说着,抬眼看向了不远处的渔镇。
“素闻这凉蝶湾的花鱼可称一绝,又有如此寒蝶美景,舟车劳顿,便正好在此修整几日。”
“吕教头,让你办的事如何?”
老者点头:“少爷放心,已提前让人定好上座,以我九州盟的名号。”
闻言男子畅快大笑,负手从船头一跃而下。
飘然落地,下方等候多时的九州盟众顿时立兵目视,随着男子身后浩浩汤汤的朝着渔镇走去。
被称作吕教头的灰袍老人斜睨了一眼身旁:
“愣着作甚,还不快将这神女像搬下船。”
“若是磕了碰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力士们便开始流着大汗着手抬轿。
这仙女像看着只有一人高,薄胎易碎,却莫名的沉重,需要至少六位地锁九重的力士轮流起轿才能搬运。
看着近前的凉蝶湾,吕教头掐指一算面露难色。
此番给弃剑山庄送礼不可儿戏,少爷担心这仙胎不假,但嫌水路无趣恐怕更真。
之前已停船多次,若再来几次‘歇脚’,恐怕会误了大事。
摇了摇头,他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位少爷的身份可是尊贵,即便在高手如云的九州盟中也大有潜龙之相。
观蝶楼上,慕容净颜看着浅滩上黑压压的人群,顿时扣起了脑袋:
“啧啧,这就是九州盟?”
“好大的排场啊。”
话音落下,慕容净颜便察觉到朱寰安投来的目光。
“咳咳!”
“不过排场大有什么用,徒增浮夸!”
“不像我师兄,稳重低调,才教懂得藏清于浊的道理。”
朱寰安深以为然的拍了拍慕容净颜的肩膀,一切赞许都在不言中。
“说的不错。”
“仙道无情,世道苍茫,无论是天下皇族,亦或名门大派,都会行至巅峰,接着不可避免的坠向沉寂。”
“九州盟成立不过两千年,虽有大能坐镇,可论底蕴,我弃剑山庄自不会输给他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比起这些唬人的阵仗,我宗偏居一隅笑看风云,旨在培养衣钵传承,替弃剑山庄续守千年。”
慕容净颜点了点头,听完朱寰安的毒鸡汤,却生气了别的心思。
说白了,弃剑山庄已过鼎盛巅峰,如今守住基业比什么都重要。
否则也不会花费代价,推算自己这个不知真假的紫微星,也要带回宗门细细栽培。
反之,九州盟应该正是如日中天,且本身也与弃剑山庄这种隐世门派不同,不仅势力遍布中原九州,行事风格也是如此高调。
摸了摸下巴,慕容净颜开始揣测。
恐怕夺天楼就是想要像九州盟这般崛起,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招贤纳士的能力真的可以与之媲美么…
“咦?”
突然,朱寰安惊咦一声。
“师兄,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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