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德此刻倒吸一口凉气。
他张了张嘴,再开口时,竟然有些磕磕巴巴。
“绸……绸缎啊……”
“绸缎很贵的,三年前,狼头山的大当家,还是鲁四海的时候,我们打劫过一车从江南运来的丝绸。”
“那手感,抓都抓不住!”
“当时鲁四海本想留下一匹绸缎给自己做身衣服,但后来打听到绸缎的价钱,一匹没留,全都卖出去换了银子!”
“他……他竟然拿绸缎,当擦腚纸!”
张武德被这份奢靡震撼。
可是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
于是抬头,望着沈默。
“可是乌尔汗富察,这是满人的名字……”
沈默咧嘴笑了笑。
“不仅是满人,而且还是旗人,满官!”
“他在昌乐,任清吏司州同!”
“掌管昌乐,以及附近十八乡的税收财政。”
“只要噶了他,狼头山上的所有弟兄,这辈子,应当是吃穿不愁了。”
“我说过,只要你们给我上香,我就会让你们美梦成真。”
沈默半低着头,猩红的眼瞳,盯着对面的张武德。
张武德,汗毛耸立,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但是他还是大着胆子开口。
“可……可那毕竟是朝廷命官……”
沈默抬起头,笑容明媚。
“一个六品官,唯一麻烦的是他旗人的身份。”
“不过问题倒也不太大。”
“就像你说的,山上的人求财,伤天害理的事做尽,不求落得善终,只求今生快活。”
“在山上一直打劫,能得几个钱?真想一辈子,都藏在那不见天日的山坑里?见了官兵就躲,见了满人就跪?那有个屁的出息?”
“干完这一票,你们大可以分了银子,散了这土匪窝!”
“到时候,去哪里逍遥快活不好?有了银子,你们可以去江南,去西北,去中原,拿银子买了地,当地主老财,不比在这山上雨打风吹强?若手段再高明些,没准还能买个官儿当一当!”
“你就不想,体验一下,头顶乌纱,是个什么滋味?”
沈默的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的意外。
张武德抑制不住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眼神闪过一抹挣扎。
最后他一咬牙,狠狠地一点头。
“大老爷说得在理!”
“富贵险中求!”
“兄弟们,这落草为寇的破烂日子,是该有个头了。”
“大老爷,我们何时动手?”
沈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苏阿大的人头。
“等我消息吧!”
“不会太久……大概,三天后动身。”
“对了,从苏阿大嘴里没问出来,十月初三,那对猎户夫妻,真的死了?”
张武德此刻也不自觉的瞥了一眼苏阿大的人头。
“死了,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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