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愿卢公善待琳之步伍。”

王琳临走,终于放低姿态,对卢潜作了声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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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末。

齐都,邺城。

齐帝高湛近来又生了一桩烦恼。

前岁宫变之中,出力甚多的平秦王高归彦,自进位太傅之后,愈加骄横跋扈。

不仅朝见之时,常使私兵带甲持刀从之。

于邺中与百官宴饮之际,还肆意豪言,不把他这个新皇帝放在眼中。

近臣高元海、毕义云已经多次谏言,其威权震主,必为祸乱。

昨日,高湛终于下定决心,拜高归彦为太宰、冀州刺史。

只要使其远离邺城,便是其果真谋反作乱,自己也有足够的时间调兵遣将,以为应对。

念及此处,御榻之上,正搂着李夫人娇躯,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高湛,忽然觉得绕在心内许久的那根烦恼丝。

忽然消失了。

天色尚早。

野马驰骋于草原。

云雨渐收。

在心内感慨了句元善见艳福不浅。

高湛却也没了再品名花的雅兴。

李夫人的喘息犹在耳畔,他却披上衣衫,翻看起了案牍上积压了许久的公文。

喝了口新泡的参茶,高湛自觉精神稍振。

瞥了眼屋外,阳光正好,恐怕已是巳时。

将这份扬州进递的奏疏草草看罢。

高湛心中没来由地又生出一团火气。

好个王琳!竟如此忤逆朕的旨意。

奏陈之上,卢潜将王琳麾下在边镇的种种作为,历数呈之。

又在文末附上了那份陈人请和的国书。

陈人既来请和,他高湛自无半分不可之意。

毕竟,他大概只有在床榻之上折腾累了,心生空寂之时,才会生出一二分一统天下的雄心。

但不多时,那份雄心便会在酒色的欢愉之中,消失殆尽。

这种消失本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他父亲高欢、兄长高澄、高洋都做不到的事情,他高湛为什么要去做?

况且前几位兄长尽皆寿短,他自忖或是天数,自己恐怕也寿限不长。

既如此,还争那许多土地人口做甚?

尽享皇帝之富贵,难道不好么?

平复了些许心绪,高湛抓了朱笔,在那份卢潜询问是否要与陈人和好的奏陈上,书了个“可”字。

他又启了份给尚书省的文书,在上面草拟了道征召王琳入邺都听用的诏书。

既然已与陈人约和,这般危险人物,便再不能使之留于边镇掌兵了。

施了印玺,高湛望着堆积如山的奏书,满心疲惫。

适逢床榻之上的佳人,发出一声勾人的轻吟。

罢了,高归彦既已离都,近忧已除,这些奏书,何妨明日再看。

心中思虑间,齐帝高湛,复又归于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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