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刚过,江面上突兀风雨加促急。
信陵江水,越发湍急。
好在这艘船是长安百工坊的得意之作,非但舒适美观,更是坚固无比,任由那江水滔滔,里面倒也算舒适,没有太过颠簸。
水流汇聚,江面之上,浓雾汇聚,一个浪头拍过,水里隐隐漏出来了两个黑影。
左侧黑影,头大如簸箕,身躯如怪鱼。
右侧黑影,头戴尖如斗,身影如猴。
左侧黑影吐着水,发出低沉怪声,“按照河君的吩咐,今天我们应该收到状元郎陈光蕊的尸体了,可直到现在,陈光蕊的尸体没找到,反而是刘洪和他同伙的尸体飘了来,这可如何事了?”
右侧黑影道,“依我看,不如趁着暴雨大浪,咱们一窝蜂的冲上去,杀了那陈光蕊,把他的尸体带回水府,这就能完成任务了。”
左侧黑影抬手猛地给了右边黑影一个大逼兜子。
狠狠的一巴掌,把右边的尖脑袋家伙抽的自转了好几圈。
左侧黑影怒道,“你脖子上顶个挺大的脑袋是摆件吗?咱们俩要是上船,这就不是意外身死了,这是谋杀朝廷命官!回头这事儿传出去怎么办?人家是长安出来的贵人,是状元公,人间的王朝是肯定要管的!到时候羽林军能把咱老巢踏平!你是想死吗?”
尖脑袋呲牙道,“我们可以把整艘船都杀光!船给沉了,死无罪证!”
左侧黑影戾笑道,“幼稚,长安有一些人能掐算天机,算无遗漏,就算你毁尸灭迹再好,你也无法躲过他们的耳目!”
尖脑袋道,“可是,如果放任陈光蕊他们继续朝下而去抵达江州,我们就得死啊!”
“莫急。”大脑袋黑影道,“下游有一伙水贼,为首者唤名崔七,平素里和我有些交情,我已经发书给他,让他帮我结果了这官船。”
尖脑袋道,“老大真是足智多谋,只要崔七杀了那个状元公,我们就是大功一件啊!河君指不定要封赏给我们多少好处呢!”
大脑袋黑影道,“静观好戏吧!陈光蕊,活不久了。”
又一个浪头轰隆隆拍打而过,两个黑影很快的隐没进入了水里。
天色渐黑,官船当中,火锅沸腾,歌声悠扬。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陈光蕊刷着鱼生,沸腾的火锅光芒照的殷温娇媚态越发浓郁,看的陈状元内心痒痒。
如果不是考虑到陈江流,陈光蕊怕是已经提枪而上了。
陈光蕊还想说话,却是周围两边传来了尖锐的哨子声,那声音如鸟似风,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尖锐。
体育生出身的陈光蕊心头有一种不祥预感,难道说,漫天神佛派来的第二波人马来干我了吗?
“夫君!”殷温娇抚着鼓囊囊的肚皮,“这火锅味道真是美味,只是下次我们吃清汤的好不?”
陈光蕊笑道,“当然!天色已晚,夫人先行休息吧!丫鬟,送夫人回舱房休息!”
殷温娇道,“夫君也早些休息。”
丫鬟扶着殷温娇离开了。
陈光蕊遣散了几个老妈子,独自一人走上了船头。
黑夜之下,江面经历过白天的大雨喧嚣,此刻变得甚是浑浊,微微拍起来一两尺高的水浪,隐隐能看到手臂粗的翘嘴鲢鳙。
仰望头顶,今夜无月,风也大。
陈光蕊闭着眼,陈光蕊感受到了杀意,如一道道灰色的浓雾,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包围而来。
“嘿——”
一道悠悠的艄公声笑呵呵传来。
陈光蕊的不远处,江面上出现了数艘船影,这些船都不大,但是速度极快。
在这黑夜下的湍急江流里,每一艘船的速度都堪比曾经的汽艇水上飞,它们出现的方向也是四面八方。
如今,四面八方上的水上飞船只呼啸着朝着自己疾驰而来!
陈光蕊心中暗叹,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躲不过去的。
很快的,为首一艘白船,拖拽着白色的浪花甩尾,一个漂亮的反S飘逸,就到了陈光蕊的官船面前。
那通体白色的乌篷船上,只有一个人,一个身着蓑衣,带着斗笠,身高一米八多的渔家汉子。
这汉子身材魁梧,肤色古铜,他只是用一只手就能撑着船篙把船停在水中间!
陈光蕊看着这人,内心暗道,他不知死活吗?
这么小的一只船要挡自己的官船,这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陈光蕊的这船,可是有三层,长七八丈的大船!
而他的船撑是一丈多长!
然而,下一刻,陈光蕊双瞳内敛!
只看到这人船篙猛地一戳,他整个人飞了起来!
再看他脚下的那船猛地横了过来,那白色的乌篷船不偏不倚卡在了官船的船头,这一刻,官船被生生止住了下行速度,停在了江心。
而那人,一个撑杆跳,稳稳的落在了船头上。
船头面积不小,少说四个台球桌的面积。
可即使如此,两个人也显的有点拥挤。
陈光蕊一袭白色秀士长衫,眼神熠熠,“这位壮士,拦我船只,是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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