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瞥了一眼那枚狼头扳指,坦言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乞戎族为祸也有数百年,营州多少百姓无辜遭殃。今日未取你性命皆因孟离跟着,想让我通敌断无可能。”
阿木骨的唇角闪过一丝悲凉的苦笑,良久方道:“若我为王,绝不动营州百姓分毫。”
陈钰冷笑道:“九王子可知,为何历任乞戎王都要来营州掳掠?”
阿木骨一时语塞,每逢冬春青黄不接之际,乞戎百姓饥寒交迫,牛羊冻死饿死无数,不去抢吃什么!
“那日在杨树林,你要完银票又要簪子……只身一人在困顿时尚且靠劫掠为生,面对无数嗷嗷待食的子民,怎么可能会信守对一个营州平民的承诺。”
生活习性决定了他们要靠掳掠别人为生,对乞戎人而言,营州是一只没长腿的肥羊,等着让他们宰割,可比掳掠别的草原部落容易得多。
阿木骨咬牙道:“我发誓……”
“我不信!”
陈钰骤然拉起邱影,从阁楼上飞身而下……
……
天边刚泛起一抹青白,陈钰和邱影就悄无声息地起身了。
昨夜为了避开孟离和阿木骨,她们特意多绕了几圈,又回到离宫门最近的大殿休息。大殿后面的偏殿里,衣饰寝被一应俱全,除了有些陈年的霉味,尚可保暖。
借着微光,陈钰将桌案上的铜镜擦亮,嘟着嘴查看咬破的嘴唇。
昨日尚不觉得,过了一夜,唇上就起了一个包。唇内也有瘀伤,疼得厉害。
“我只带了金疮药,这可怎么办?”邱影盯着陈钰的嘴唇看了良久,又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随后将目光移向陈钰的双眸,一脸认真道:“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勾人。”
陈钰斜了她一眼,邱影忙躲开,讪讪道:“月姑姑说,小姐正值妙龄,难免春心……”
“没有春心。”陈钰将铜镜扣在桌案上:“大仇未报,哪来的闲情逸致论儿女情长。等大仇得报,我即便不死,也是个见不得人的逃犯,谁肯娶我?”
邱影点头赞同:“这倒不假!”
两人刚出了大殿,就闻到一股烤肉的香味。
升腾的烟气是从宫门外飘出来的……
“陈姑娘来的真是时候,这只兔子刚烤好。”
门前的大石头旁,一个身穿灰布袍的男子举起热气腾腾的兔肉,歪头冲陈钰和邱影笑着。他的旁边,坐着孟离。
孟离还有人接应?
直待走近,看到男子褐色的眸子,才知是阿木骨。
他梳着与孟离一样的发髻,头上戴着苏铭的玉冠。浓眉深目,面若刀削,既有乞戎人粗犷的轮廓,又透着一丝大荣人的柔和。
邱影小声嘀咕道:“洗干净了还有个人样。”
何止,是名副其实的英武!
“坐吧,吃饱了才好打猎。”孟离拨弄着篝火,将架子上的兔肉翻了翻。
草丛中,还躺着三只待宰的野鸡。
“我正向孟先生打听姑娘呢。”阿木骨固执地举着那只烤好的兔子。
陈钰皱着眉接过来,在一旁坐下。
她将兔肉用短刀分好,叉起一块往嘴边送,忽然轻呲一声,将兔肉丢在一旁,一脸痛苦地捂着下颌。
她轻轻舔舐着嘴唇,大概又破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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