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转头向窗外望去,只觉得对面德善堂三个字扎得眼疼。
“整个营州的药材都出自德善堂,不说多了,总抵得上外地的五六家药铺吧……”
账不能细算,越算越不是滋味。
“给各位大人上茶。”陈钰吩咐道。
一旁的桌案上放着红白蓝三只茶壶,伙计执着红壶给他们倒满茶盏。回身又拿起白壶,倒入陈钰的白瓷盏中。
“近日新到了一批茶,烦请诸位大人品鉴一番,选出三种做百味茶坊的招牌茶。”
他们哪有心思品茶,看着碧绿清澈的茶汤,像饮酒般一饮而尽。
侯泽望着面前的茶盏,又看了看陈钰的茶,问道:“陈姑娘的茶怎么与我们的不一样?”
众人看去,陈钰面前的茶是红褐色的。
“我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又不愿喝汤药,就让郎中开了个药茶的方子。”
药茶?
“只听过药膳,怎么没听过药茶?”
“有,参茶不也是药茶吗!”
对呀,药也能入茶。
“倒点我尝尝。”
陈钰忙道:“倒蓝壶里的。”
“我这种是女人喝的,蓝壶里是按郎中开的清热去燥的方子煮的茶,留着给伙计们喝,免得病倒了耽误营生。”
众人尝着药茶,心思便活络起来。
同样是茶,为何不能拿出来售卖?
“听闻南地人有饮用凉茶的习惯,我们何不效仿他们煮些养生茶供客人选择?”
陈钰往窗外看了看:“不敢!”
“就算冒着风险售卖养生茶,也赚不了几个银子,何苦来着。”
营州的药材皆有德善堂提供,加价甚高,还真假参半……
“把壶拿来,我们自己倒。”
正值秋燥,是该多喝点,去去心火。
几人闷头苦思,时不时交头低语。片刻之后,一人沉声道:“不卖,送总可以吧?”
“把茶价提上去,额外送药……”那人又解释道:“送药茶。”
银子不能让怀安郡王一家赚了,他们也要分一杯羹。
侯泽猛然一惊,挂羊头卖狗肉!
他瞥了一眼陈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上了她的贼船。
“我可送不起。”陈钰为难道:“从德善堂购药,再开了方子送给客人,提多少价才抵得上承担的风险?再者,价格若没有优势,客人何不直接去德善堂买药?”
“姑娘自己不是有药铺吗?”
陈钰叹道:“有又如何,根本进不了营州城。”
她举杯道:“就连我和诸位饮的药茶,也是按方子从德善堂买的药材。民女没有依傍,自当奉公守法,不敢得罪贵人。”
怀安郡王掌管城防,四个城门的守卫皆是他的人,想运药材到营州难上加上……
也并非毫无办法,守卫可不是谁的货都敢查的。
那几人合计了片刻,其中一道:“我们只要姑娘一句话,这笔生意做还是不做?”
“不做!”陈钰干脆道。
“怀安郡王的性情诸位大人都知道,出了事你们撂开手,我岂不成了替罪羊?我也不缺这点银子,要命的事不敢做!”
那几人又合计半日,开口道:“这间茶坊今后如何经营,还需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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