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心中那些似有若无的东西,就算瞒的了别人,就算嘴硬不承认,在心底最深处,也总归是骗不了自己的。
比如像此时此刻,志愿早已填报提交完毕,日头已近中午,同学们都已经陆续走得七七八八了,顾陈年还没有离校返家。
之所以拖到了所剩无几的最后几个,除了两个的确是客观的实情,剩下的那个,甚至是最重要的那个,让顾陈年反反复复、徘徊不定,又难以言明的,不就是江珩曜还在晖园那面等着她的吗?
两个客观原因,顾陈年可以说的很理直气壮冠冕堂皇。
一则是顾陈年的家距离永安县城并不太远,骑车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所以并不需要太着急,所以,她理所应当留到最后,先送走其他的舍友和吴云凤。
第二个就是,她本来都要去晖园了,又被赵一飞、孙凌采、胡文超等几个同学喊过去聊了会天。
几个人平时座位靠得比较近,经常会在一起讨论个题目什么的,课间的时候,也会聊几句,关系挺熟络的,自然必须善始善终。好好道个别,彼此说珍重的。
都是住校生,家庭又分散在永安县城不同方向、不同距离的乡下村镇,彼此之间相隔很远。听说他们每次回家,都是要先搭乘小巴几十分钟,再骑车,或者步行几十分钟呢。
此一别,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也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再有了吧。纵然有,又不知道会在何年何月。
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女孩,对未来,既踌躇满志,又茫然未知。离别,挺让人伤感的。
最后那个原因,也是让顾陈年最为难的那个原因,不可说的原因,就是江珩曜。
无论如何,顾陈年是必须要过去和他见上一面,好好道别的。虽然,顾陈年的心中起起伏伏,踌踌躇躇,迟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之前刘甲回教室的时候,帮江珩曜带了话,说他在晖园,让顾陈年去找他。
前一会儿,刘甲从老师那面回来,发现顾陈年还在班里,还很奇怪地问顾陈年,是去过晖园回来了,还是还没过去。
“还没去。”顾陈年如实答,脸上的为难大概很明显,以至于刘甲都强忍着笑,憋得很是辛苦。
“陈年,去吧,总是要见的。躲不了,你拖也没用。你知道阿曜的,今天如果见不到你,他肯定会没完的。”刘甲如是说。
“嗯,等下我就过去。”顾陈年轻轻地点点头,抿着嘴,心里轻轻地叹了一息。
“过去了和他好好聊聊吧,无论如何,别伤他。他对你,这三年,确实也是有心了。”刘甲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顾陈年,温和地说。
他大概,是懂顾陈年的纠结和为难的,到底也做了几年的同桌。
而这几年,自己的发小好兄弟对顾陈年的一腔热忱,经久不衰,自己也是全程看在了眼里。
自从认识那家伙起,很多年,他原本的生活重心就是捣鼓各种小东小西,玩各种运动,然后就是学习。
后来,又多了个顾陈年。
并且,顾陈年的位置和分量,似乎从一开始就跃居江珩曜重心的首位了。而这一点,江珩曜作为当局者,也许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呢。
他只是不自觉地,身不由己地,习惯性地,紧紧追逐着。
而再看看和自己同桌了几年的女孩,很可惜,她对江珩曜,却始终有所保留和克制。
她肯定是不讨厌江珩曜的,也许,她对他,也是有喜欢的。只是,一直以来她表现的都很不明显,浅浅的、淡淡的,若有若无的。
这让刘甲又有点不能确定了。
如果说,过去的三年,要全力以赴高考,顾陈年表现出了足够的理性与自控,刘甲是理解的。可时至今日,提到江珩曜,顾陈年的脸色看上去似乎还是为难。
这让刘甲隐隐觉得,自己那好兄弟未来的前路也许漫漫啊。
幸好自己没有和那个家伙一样,一头栽进去,然后,就拔不出来了。
而对于顾陈年来说,去,肯定是要去的。躲是躲不了,逃避也不是办法。不想面对,也必须面对。
那个人是江珩曜啊,是自己最应该好好道别的人啊。
只是,以往最爱的晖园,今时今日,却实在让顾陈年有些却步。
因为不忍心,因为舍不得。
纠结、难过、毅然决然,却又还是踯躅不前,心里各种煎熬和拉扯,顾陈年在班里继续磨蹭着。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