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避开,要退让的人,明明该是那个整日笑嘻嘻,总是凑上前来说话,一副惫赖相的可恶的家伙。
更何况,她也的确舍不下那块美妙的地方,那难得短暂又安静的闲暇时光。
于是,后来的后来,顾陈年恢复了从前的习惯。
再面对不请自来的江珩曜,面对他的各种搭讪,顾陈年索性奉行“三不”。
不看、不听、不答,不管江珩曜说什么做什么,她只管自己安静地待着。
但顾陈年也不得不承认,江珩曜的心理和脸皮,不是一般的强大,也不是二般的厚。
就算顾陈年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无动于衷,他居然也能一直不烦不恼,悠悠闲闲,自自在在。
有时候,就算得不到顾陈年的任何回应,他还是笑嘻嘻地自说自话自答自乐。
而有的时候,他又只是坐在顾陈年身边的不远处,看自己带来的书。或者时不时从书里抬起头,偷偷地看看顾陈年,嘴角弯弯的,一副很容易就满足了的模样。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当两个人再谈到高中时候最初的那段你躲我追,江同学仍然大言不惭的笑说,我本来就不是一班二班的呀,我是六班的。
而我亲爱的年年,你也不是一般二般的冷漠和无情呢,你可是九班的。
那副哀怨又得意,和他的江氏幽默,真是让顾陈年没眼看。
顾陈年能够感觉得到江珩曜时不时溜号过来的视线,因为眼神太过灼灼,想感受不到也挺难。而江珩曜根本不怕她看到,又或许他就是故意的,还唯恐顾陈年看不到呢。
有时候,顾陈年也会克制不了自己的好奇,趁江珩曜没注意的时候,她也会偷偷地往某人那面瞄上一眼。
但紧接着,她就会快速地将视线略过,滑向别处,仍然是面无表情,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此,次数多了,江珩曜的存在,顾陈年也就熟视无睹了。
时间长了,江珩曜的嘻哈搭讪,顾陈年也就习以为常了。
偶尔,江珩曜再说什么的时候,顾陈年也会选择性地答上那么三两句。
然后,那个时间,那个地方,晖园又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于是,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就那么三六九地经常见面着,不用相约,自成默契。
再后来,多了小球球的加入后,两个人因为一只猫,才有了真正的双向互动。从正常相处,到自然而然,再到比较熟稔,偶尔两人观点不一,或者江珩曜诚心闹腾的时候,两个人甚至还会吵两句架拌几句嘴。
然后,话痨男孩和冷淡女孩,还有一只馋猫,就那么长久地和谐共存了。
小猫吃着顾陈年从食堂带来的剩饭菜,享受着江珩曜从家里带来的猫粮和零食。
因为江珩曜是走读生,会经常换着花样给球球带好吃的,改善伙食。
而顾陈年也分享了江珩曜的一些小八卦,和很多小情绪。
顾陈年听到的那些据说,大多都是来自江同学。
而江珩曜也毫不客气地直接参与了顾陈年的许多喜怒哀乐,不管她是否乐意。
朋友,肯定是的。
好朋友,应该也算是吧。
甚至,顾陈年不得不承认,江珩曜之于自己,应该不止是好朋友。而是,很好、很好,好到有点不一般,比较特殊的,没有办法定义的,那个人。
以前,在顾陈年的生活中,没有出现过的那种。
以后,在顾陈年的未来和人生里,大概也不会再有了。
江珩曜和自己的顾陈年的同桌刘甲,是一起从小一起长大的的发小,好兄弟来着。
刘甲和顾陈年清溪庄上住在同一排的邻居,也算是顾陈年的发小之一何立洵,是姨表兄弟。
何立洵自从小学三年级留级后,就和顾陈年做了很多年的同班同学,直到初三毕业。当然,还有何立群,还有那帮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一直做同学或校友到初中毕业的伙伴们一起。
顾陈年和刘甲,因为何立洵的缘故,原本也算是认识的。到永安高中上学以前,也见过三两回,打过招呼、讲过话,甚至有过小小的浅聊。
甚至就算是江珩曜,据他自己说,因为跟着刘甲到乡下亲戚家玩儿,早前和顾陈年也是见过一次的。
虽然,顾陈年因为当时并没有特别注意和留心,所以并没有没什么印象了。她原本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打量陌生人,她对生人没有好奇。本来就不熟的人,没什么好特别看看的。
后来,江珩曜发现顾陈年是真的回想不起来,不像是故意装记不得逗他玩儿,还挺委屈的。
他还装模作样地抱怨过顾陈年,说她白长了一双大眼睛,只是看着亮而已。居然还能有人对自己那张从小被夸到大的俊脸无感的。
江珩曜的指责,一度让顾陈年着实无语。
谁能想到呢,高中三年间,顾陈年和刘甲做了那么久的同桌,关系熟络却也清爽简单。
和何立洵发小相熟多年,却从来只是单纯的发小情谊。
而和江珩曜呢,明明是认识最晚,关系最远,却是各种牵扯、纠缠最多的,直到如今,想断难断。
也是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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