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邓,下班了啊。”

法院旁的小门处,倪光国骑着自行车从这里通过,和门卫老邓打了声招呼,车头一拐,驶上了大路。

前方的车篓里放着一文件袋,那是帮别人写的起诉书,本来这样的事情他根本不会接的,但碍于家庭的拮据,他还是破例了。

没办法,现在家里急需现钱。

丰台有个特殊的风俗习惯,就是看对眼的男女,要是在当年不结婚,就要在过年之前摆酒席把婚事先定下来。

这其中有个环节,就是要互相给孩子包一个红包。

这酒席钱虽不用倪光国出,但另一项费用他跑不了。

二女儿已经传了口风回来,对方的家长准备包一百八十八,他就算再少,也不能少太多,不然女儿的面子上过不去。

所以,在明知道违反规定的情况下,他还是帮别人写了状纸。

这一单成功,他将会拿到三十块钱的润笔费,算下来,只要再接五单,就差不多够了,也不会影响过年的质量。

骑车来到健康小区,倪光国怀着忐忑地心情敲响了对方的家门,随后,四下张望着,尽量将自己的身体贴向房门,生怕被路过的熟人看见。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进行着什么肮脏的交易。

随着“咯吱”一声,房门打开,倪光国这颗提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在对方一声声“倪庭长”的恭维下,紧跟着对方进了屋。

……

中午临近饭点的时候。

可能是因为元旦放假的原因,电影院前的这条辅路突然人数暴增了起来,齐正峰这边的生意更是出奇的火爆,里里外外都围满了人,忙得他连上厕所的功夫都没有。

马晓军的生意也连带着红火起来,很多后面的人见挤不进来,先到周边的摊位上买其他的东西,像干果这种过年必备的零食,也在他们的采购计划里。

倪光国骑着车子经过这里的时候,速度被迫慢了下来,人都挤到了马路中间,不时还有几个孩子快速跑过,让人胆战心惊。

心里奇怪人怎么这么多,倪光国将车子打在了一边,朝着人群里看去。

地上摆放的那是对联?居然有这么多人,生意这么好,怕是连路口的摊位,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人群的最里面,齐正峰已经忙得直不起腰了,每一个客户询问过后,都要他去翻找着对联。

最上面的几张出样,已经被人摸得破了边,还好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没将下面的对联全拿出来,在塑料薄膜中,保护地崭新如初。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了过来。

“老板,这黑字的对联怎么卖的?”

“两毛一张。嗯?”

齐正峰习惯性地抬头看去,只一眼便愣住了,脑海深处的记忆顿时浮现出来,一句称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爸!”

“嗯?嗯!”

倪光国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女婿,尴尬地笑了笑,有些后悔进来问价。

同这个年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倪光国对个体户的态度是鄙视的,常和子女说的一句话就是:“没本事的人才干这个!”

更何况是连个门面都没有的小摊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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