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冬日的阳光已经西斜,昨夜在屋顶堆积的落雪,已经在悄无声息的融化,顺着屋檐的排水槽一点一点的滴落,砸在路人的脖颈里,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街道上的商铺大都已经关门,还有一些开着门的,也是在收拾自家门市里的卫生,准备早点回去,好一家团聚。
“啊!”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像是女人的声音,又像是男人勒着嗓子的声音,让人听了浑身难受。
馓子店里。
一个中年男人捂着小腹倒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哀嚎声,这样凄惨的画面让在场的男人们看了,都是浑身一紧,心里忍不住有了一种发毛的感觉。
实在是太狠了!
齐正兰则是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兄长,实在想不到,哥哥一回来就带来这么大的场面,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只能是又低下头去,心里却是无比的安心。
“呜……呜……”
店铺里不知何时又传出了抽泣声,郑克明这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男人,此时竟像个孩子一样,捂着脸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有熟悉的邻居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问了句,立马有一旁的观众给他解释了起来,还有些则是跑去了街头的派出所,去叫人过来。
齐正峰看到郑克明这副模样,心中的气愤也消了大半,便想着和齐正兰离开,拉了几下对方却是纹丝不动。
“把我的工资还给我!”
小姑娘来到郑克明的身边,语气坚定的说道,齐正峰这才知道中间还有其他的事情,蹲下身子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差人多少钱工资,还不快给人家。”
“嗯……救命啊,打人了,抢劫了!”
郑克明躺在地上装死,却是在看到人群后面的一个身影时,大声的嘶吼起来,看起来非常凄惨,就像是齐正峰真的要对他实行什么暴行一样。
“是谁打人了?”
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大声问道,孙启政此时的心情很是郁闷,本就是除夕被留下来值班,还遇到事情,真是一点都不让人安生。
“警察同志,是他,是他打人的,我和这家伙根本就不认识,他冲进来就开始打我,你看我这身上。”
郑克明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警察的旁边,将衣服的下摆撩了起来,刚才被打得那么疼,肯定有不少淤青。
谁料,衣服太厚,全都成了内伤,那些郑克明指的地方,孙启政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
“好了,先放下来吧。”
孙启政皱了皱眉头,作为台丰镇派出所的警察,早就知道郑克明老油条的品性,平常没少打交道,知道他说的话里有不少水分,便将目光看向了齐正峰。
“是你打人的吗?”
“是他先动的手!”
齐正峰瞥了郑克明一眼,淡淡地说道。
“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个是清清爽爽的年轻小伙,一个是油腻的中年老男人,加上以前的风评,孙启政的潜意识里已经做出了判断,下意识的站在了齐正峰这头。
而因为职业的原因,郑克明全程穿着一件耐脏的围裙,刚才两人扭打在一起,反倒是齐正峰深色的外套上沾得灰尘更显眼一些,看起来更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什么玩意儿?我才是被打的那个!”
看着孙启政的态度,郑克明一下子急了,但他不敢朝着对方发火,只敢指着齐正峰叫嚷起来,“什么叫我先动的手,我认识你吗,我就和你动手?分明是你冲进来把我打了一顿,不信问问大家。”
“警察同志,确实是这小伙先动的手。”
没等孙启政再询问,人群里有一个大妈站出来说道,看似正义凛然,其实也是这条街的商户,和郑克明沾点亲戚关系罢了。
“其实是老郑先拽那小姑娘的,但后面却是这小伙子先动的手。”
也有理智点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可这不偏不倚的一番话却不是郑克明想听的,顿时冲着说话的那人吼道:
“唉,我自己店里,和我自家的小工吵了几句,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进来打我?”
“凭她是我妹!”
齐正峰情绪激动地冲着郑克明吼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郑克明,本来还梗着脖子和刚才那人理论,也在这个时候闭上了嘴,眼睛滴溜直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凭她是我妹,这句话在这里比任何理由都好使,你欺负别人的妹妹还不许人家哥哥出头?而孙启政也在这个时候走向了郑克明。
“老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警察同志,他还押着我妹几个月的工资呢。”
齐正峰适时地补上一句。
他从孙启政进来的时候就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直到看着他仔细聆听每一位围观群众的话,这才放下心来,看样子,对方和馓子店老板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要不然不会这么耐心。
其实,以齐正峰的性格本不应该这么冲动,就算是惩治对方,也会经过周密的计划,不会将自己陷入到如此被动的局面,然而在看到妹妹受欺负的那一刹那,有些不受控制的冲了上去。
“工资的事情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郑克明顿时急了,在原地跳了一下,却是没有反驳齐正峰的话,而孙启政在结合之前的路人的说法,对事情的经过也有了基础的判断。
看来,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小女孩讨要工资,被老板欺负,然后才有了哥哥在看到后替其出头的事情。
“老郑,这大过年的我也不说什么了,你们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样,要不你们两个私下里解决,要不你自己收拾一下,跟我走一趟,这位小同志,等会儿陪我去所里做一个笔录吧。”
孙启政严肃地说道,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
“私下解决?走一趟?”
听着孙启政的话,郑克明却是迟疑了起来,这派出所虽然就在旁边,但谁知道这事情得处理到什么时候,要是这除夕夜是在所里过的,说出去还被人家笑死呢。
况且,怎么看这孙启政的态度十分暧昧呢!
自己是跟着走一趟,那小子怎么就只要做个笔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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