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愣了下,很快从容道:“微臣识得凶手非郡主府的人,不会出现郡主您说的假设。”

“倘若本郡主行凶呢?”

“…”楚暮沉默片刻,“隐密不发,伺机而动。”

绝对权势面前,无头脑的正直唯有死路一条。

裴宝珠眸子闪动,欣赏眼前的少年。

难怪谢长恭那个嘴硬的家伙都忍不住称赞。

向来表哥会好好培养他,委以重任。

唉,可惜了。

滔天名利与富贵等着他,但那条路上充满杀机,踏错一步万劫不复,寿和下嫁他还不如嫁给世家…

“将你看到的情况告诉本郡主。”

“…”楚暮仔细说出经过,裴宝珠脸色愈发阴沉。

“嘭”她手重重砸在桌上。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郡主府行凶,当本郡主好惹!”

楚暮垂眸,余光瞥了眼震翻的茶杯。

暗暗评价:不好惹。

裴宝珠起身:“本郡主换身衣裳,随你一起去,你且稍等片刻。”

她向外走了两步,突然停住。

楚暮薄唇抿了抿。

这位郡主殿下风风火火,该不会眨个眼反悔了吧?

裴宝珠看了眼屏风,微笑道:“楚大人不妨去外门等,本郡主换完衣裳马上找你,节省时间。”

楚暮拱手:“微臣遵命。”

他恍若未觉地跟着裴宝珠走出房间。

“大人,您真的去见福康郡主了?”阿文小跑到他身边。

“是。”

阿文瞪大眼睛,咽了下唾沫:“您…告诉她了?”

“不说我见她做什么?”

阿文脸皱成一团,欲哭无泪。

大人啊!知道您不爽卢大人很久,但也不能现在撕破脸啊!

卢大人跟咱们不同,人家背靠家族,族中长辈在朝为官者数不胜数,就连御史院最大的御史令都是人家的叔叔!

您把人家侄子捅出去,不怕顶头上司穿小鞋吗!

本来在御史院的路就不好走,以后可以想见,会更寸步难行!

楚暮抬头,刺眼的眼光令他眼睛眯起:“不破不立。”

阿文不明所以。

另一边,青女找到陈阳,后者看见来人转过头。

“喂,陈大统领,知道你不愿意见奴家,但容管家说了,让奴家跟你借几个人帮忙。”

其实她觉得凭自己的本事根本不用找侍卫帮忙,她能单殴一群!还不用看陈阳的臭脸。

偏偏容管家说她的能力不暴露,当做主子身边的底牌为好。

陈阳浓黑的粗眉拧成疙瘩,喊来一人然后跟着她走:“情况跟我说说。”

至于青女的前半句话,他没反驳。

毕竟作为福康郡主明面上安危的最高负责人,他不喜任何危险因素,青女兄妹的行刺在他心上扎了根刺。

青女悄悄翻白眼:不解风情的男人。

——

某处隐蔽的院落。

卢越战战兢兢请安:“微臣卢越参见郡主殿下…”他心虚地不敢抬头直视裴宝珠。

适才被酒意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冷汗打湿的衣襟贴在后背,冰的他打了个寒颤。

裴宝珠轻笑:“卢大人别紧张,只是听闻卢大人小小年纪就入了御史院,好气心驱使下想一睹风采。”

卢越额上细汗冒出,舌头打结:“郡主咱缪,微臣愧不敢当。”

他再如何自负,也无法腆着脸说他自己凭本事进的御史院,若因福康郡主夸赞沾沾自喜,他这辈子走到头了!

福康郡主一句话,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甚至家族怕受到牵连,把他除名。

对比其他世家,他们卢家更得敬福康郡主几分,否则没有他们安生日子过…

卢越面色惨白。

裴宝珠笑容渐渐消失,“让卢大人来,是想请教你一件事。”

“郡主殿下您说。”他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福康郡主让人抬出一具尸体。

“卢大人,你可见过她?”

“微臣没见过!”

“哦?”裴宝珠意味深长:“卢大人记忆绝佳啊。”

卢越愣住,不明白她的意思。

“今日宴会不少婢女调往前头差使,卢大人想也不想的肯定,记忆自然称得上一声好。”

卢越表情僵住,干笑两声:“她样貌出挑,微臣见过会有印象的。”

裴宝珠点头:“原来是这样啊,本郡主多虑了。”

卢越正要松一口气。

“咦,郡主,您看香儿手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青女惊讶地指着道。

“拿出来。”

青女蹲下来,轻松取出来。

是一枚做工精致的玉佩,低端坠珠上描绘着特殊纹路,极有辨识度。

卢越猛地低头查看。

腰间空空如也,象征卢家嫡子身份的玉佩已然不在。

他脸色顿时大变:遭了!

裴宝珠瞄了他一眼,心中冷笑。

卢家这一代是不是没人了,连这种货色都推到台面上。

“微臣卢桀拜见郡主,愿您安康长乐,岁岁如今朝。”

裴宝珠望着突然出现,跪在卢越身边的男人,眯起眼。

卢桀?

她脑子飞速运转。

没记错的话,他就是卢家上一代最出众的子嗣。

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御史令,正二品的地位。

他唯一的败笔在出身,他的生母只是小小的侍妾,有传言说她的生母只是舞姬,在规矩森严的世家之中。

他们母子的日子甚至比不上得用的下人,卢桀凭着一口气,将倾向嫡子的资源握到手里,在卢家占据占据一席之地。

他的手段心性称不上简单。

裴宝珠手指动了下,她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小叔叔…”卢越眼睛亮了,犹如看见救命稻草。

卢桀没给他半分眼神,笑的如沐春风。

“不知越儿何处冲撞到郡主殿下,微臣回府后定让家父狠狠教训他。”

“冲撞谈不上,只是请他帮个忙而已。”

她揉揉头,罢了。

回头找机会收拾卢越就是,她不想与狐狸似的卢桀掰扯。

卢桀目光落到青女手中的玉佩上,惊讶道:“那不是越儿你的玉佩?”

卢越被他吓得半死,心中恐惧狐疑交织。

他为什么要说出来!莫不是真如父亲所说,他痛恨嫡出,打算借机报复,将自己赶出御史院?

当初祖父逼迫,他才同意帮助自己进入御史院,所以心怀不满,一有机会就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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