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恭蛮不在乎,“反正昨夜你也睡不着,李七小姐不会废物到傻傻等在屋子里被火烧死吧?”

李幼彤一哽。

他行动前通知过她,她心里闪过一丝诧异,谢长恭我行我素,对她莫名有几分敌意,照理来说他应当瞒着她行事。

现在明白了,那是他给她的死亡预示,若昨夜火势没控制住,若她心大的睡着了,说不定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轻描淡写事情的严重性就算了,竟然还嘲讽她!

天杀的谢长恭,好在没事,否则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李幼彤气闷,不想再看见他,怕自己憋不住怒怼他。

“你下去…”她话音未落,门外小丫鬟打断她。

“幼彤小姐,太夫人找您。”

李幼彤心下一惊,这个敏感的时机要见她…谢长恭露出马脚,太夫人查到她的头上了?

她扭头看了眼谢长恭,眼神中充斥着“没用的东西”的谴责,假如李太夫人真的查出什么,她绝对会供出他,绝对!

谢长恭云淡风轻,丝毫不慌。

她咬牙,强作镇定冲门外道:“我换身衣裳就去。”

“带上我。”说完,谢长恭走出屋子。

李幼彤翻了个白眼,自己换衣服,心倒是定了点。

“…”

火烧了大半夜,甚至惊动了京城守备军,李太夫人一直在玉守阁前的空地坐镇,火灭后又安排人款待前来救火的守备军,以及收尾工作安排。

天亮后接受各府的慰问,忙活到现在都不曾合眼。

李幼彤和谢长恭进入屋子时,她正闭眸小憩,李幼彤看向桂嬷嬷,悄悄问道:“太夫人睡着了,幼彤晚些再来?”

肃重的气氛压的她喘不过气,只想赶紧逃离。

桂嬷嬷摇头,喊醒李太夫人:“主子,幼彤小姐来了。”

李太夫人睁眼,她的眼底夹杂血丝,笑呵呵道:“年纪大了,越发不中用,幼彤过来坐。”

她瞥了眼桂嬷嬷,桂嬷嬷打发走小丫鬟,站到李太夫人身侧,跟着李幼彤来的谢长恭也被留在屋内。

毕竟他现在是茵儿,李幼彤从家中带来的婢女,她的心腹。

李幼彤的事想瞒过她不可能,倒不如留她听着,反正她最后要跟着她主子一起死。

“太夫人健朗,府里可离不开您的照料。”李幼彤松了口气,看状态李太夫人不是找她兴师问罪的。

她挑李太夫人爱听的话说。

越娥苦心竭力走到李府的至高位,哪怕已经放权给儿媳孙媳,对李府的掌控所有人仍不可比拟。

她所期望的爱情已经破灭,极力攥取李家是她的念想,她渴望成为青史留名的女人,渴望后人的佩服与敬仰。

李幼彤的话说到她心坎,诠释了她于李家的重要性。

李太夫人肉眼可见的愉悦,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下来:“幼彤,我有事找你商量。”

“太夫人请说。”李幼彤乖巧回道。

只要没怀疑天守阁起火的事,商量什么都可以!

“福康派人过府询问玉守阁走水的事。”

谢长恭的手顿了下,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眼神却渐渐淬上寒砺,越娥没放弃对小九下药的计划。

她给李幼彤的药小九让宋大夫辨认,并非堕胎药,而是一种无臭无味的未知名毒物,宋大夫得到后十分狂热,带回去研究。

不是堕胎药,那么…越娥想要的不仅仅是打掉孩子,她瞄准的目标是小九,他压制住心底翻腾的郁气,继续听她又要使什么阴谋。

“我告诉她你受了惊吓卧病在床,你回头写封信到郡主府,务必让她来府上看你,之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李幼彤浑身僵硬:“你要我在自己的院子下药?”

“不可能!福康郡主不会放过我的!”疯了疯了,全都疯了!

她的拒绝在情理之中,李太夫人安抚:“药是传下来的秘药,不会立即发作,几日后她在郡主府…查不到你身上。”

李幼彤恶寒,面上懵懂将信将疑道:“真的?”

“太夫人,我是李家的女儿,蒙您庇佑住进主家,同气连枝,如果我犯了事,主家也逃不掉,崔三夫人就是前车之鉴!”

李太夫人沉下脸,轮不到一个小辈教她做事,她冷硬道:“自然,这点我同你保证,福康抓不到你。”

李幼彤挣扎片刻,抬头道:“好,我做。”不答应老太太,她今日说不定走不出屋子,她应下不打紧,只要福康郡主不来,李老太太也没法子。

“…”

“什么!”

谢长恭锁眉,看了眼屋外。

李幼彤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压低嗓音:“你再说一遍。”

“写信请小九来。”

李幼彤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砸到他脸上,他们定是八字不合,非得和她作对!

他是不是巴不得她早点死,所以专门与她反着做。

“呵,越娥的药无臭无味,不立即发作,中毒的人察觉不到,下毒的人也看不出是否中毒。”

谢长恭道:“事情查的差不多,我要和你的婢女换回来,还是说…你想我继续潜藏在李府?”

实际上他只摸进越娥院子里的房间,以及前院的书房,还有几个地方没去探查,但他不放心小九,越娥满手鲜血,手段层出不穷,他必须护在小九身边。

“我马上写信!”开玩笑,谢长恭在李府她时刻担心被发现,紧张地晚上不敢入睡,时日久了,她一定脱发。

赶紧换回来。

裴宝珠第二天就来了,先去李太夫人院子里小坐片刻,李大夫人没让她在屋子里多待,怕之后自己受牵连,主动聊起李幼彤:“哎,那孩子吓坏了,当晚就病了,她喜爱郡主,您来看她定然欢欣。”

裴宝珠顺势前往李幼彤的院子。

虽然李太夫人亲自动手的可能性不大,可谨慎些为妙,毕竟她不声不响的害死那么多人,骨子里刻着的疯狂不容小觑。

“嫂子。”李幼彤靠在床上,虚弱地开口。

屋内侍候的人没退出去,里面有李太夫人的眼线,她只能演戏。

“你还病着,别乱动。”裴宝珠坐在床头,按住李幼彤。

“茵儿,上水。”她道:“我听人说怀孕的人不能饮茶,嫂子莫觉得幼彤怠慢。”

“怎会。”

李幼彤接过杯子,试探了下水温,小指不易察觉的抹过杯口,亲手递给裴宝珠,谢长恭屈膝:“郡主,我家小姐还备了您爱吃的点心。”

说着,他转身去拿,他的身材高大,遮挡住了众人视线,李幼彤眼疾手快地把水杯转了个面,将抹了药的一面朝向外侧塞到裴宝珠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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