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之后,朱棣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现在,他的心情很复杂。
洪武朝那边,有他想见的人。
但越是想见,却又越是害怕见面!
这种心情,陆沉也有些能理解。
就像是后世在外漂泊打工的人,想回家看父母亲人吗?想的。
但是真到了逢年过节,临到回去的时候,心里却又莫名忐忑万分。
乃至于找借口,说太忙,暂时就不回去了...
朱棣整理好情绪,看向了姚广孝问道:
“老和尚,你说,我要是去见了我爹,他到底会怎么对我?”
姚广孝盘坐着,捻动佛珠,面色平静的回道:
“刚才陆沉先生不是已经说了么,太祖皇帝不会揪着你靖难的事不放的。”
朱棣靠在椅背,面色纠结:
“我爹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做事果决狠辣,脾气比我还暴躁。”
“尤其是在大哥去了之后,变得......变得更极端了些。”
后面还有一句话他没说,那就是:几乎成了一个独夫。
洪武大帝的狠辣嗜杀,那都是出了名的。
最著名的,无非就是洪武年间的四大案,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蓝玉案。
每一案,屠刀挥下,都是数万人头滚滚落地,血流成河!
胡惟庸案,前后共诛杀三万多人。
空印案,所杀人数不详,但这一大案,牵连人数之广,绝不比胡惟庸案差多少。
郭桓案,六部左右侍郎以下皆被处死,连坐者数万。
最后的蓝玉案,处死人数也达到一万五千有余。
单论杀官员之多,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帝能与洪武皇帝相比!
所以朱棣每每做噩梦,都梦到自己老爹要砍了自己,都快成了心魔。
姚广孝捻动佛珠的手一顿:“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怕你爹,还是绕不过去你自己心里那道槛?”
“你这老和尚。”
朱棣深吸了口气,无奈的道:“这么多年了,谁又能一下放得下呢。”
姚广孝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那你同意去洪武朝了?”
“咳......”
朱棣轻咳一声,生硬的转移话题道:“先生,你之前说,给我爹观看了大明后世的国运?”
实际,他对于大明后世国运同样十分在意。
否则也不会让姚广孝推演大明国运。
可惜的是,姚广孝纵是再神,终究也是个凡人。
推演数十年,得出‘百年之三巨变’的结论,已经是极限。
陆沉点头:“没错。”
朱棣闻言沉吟道:“既如此,先生能否说说,我此次第五次出征漠北,结果如何?”
尤其是鞑靼和瓦剌,他是想将这两方赶尽杀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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