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李氏也是第一次来,略微得了空,却见那个小贱人,正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腻歪在姜淮的身侧。

姜柟安顿完谢述,走到厅堂。

“柟儿,你来看看,这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乔姨娘,这就是你弟弟,长得跟你多像啊!”姜淮拉着乔姨娘去见姜柟。

“妾身见过二姑娘!”乔姨娘喜笑颜开的行礼。

姜柟眼都未抬,淡淡的饮了一口茶,见主厅内并无外人。

姜柟撩眼看向厅外,仍在飘飘洒洒的雨丝,眉眼一片冰凉。

“我记得,我娘与你和离时,已有三月身孕,你不会不知吧?”姜柟看向姜淮。

姜淮嘴角的笑僵住:“都多少年的事了,提那些做什么?”

“我娘怀着身孕,奔波操劳,以致于七月时生下死胎,已经成形,是个男孩,我亲手埋的!那才是我弟弟,早死了!”

姜柟语气平淡,漆黑的眸子不见半点波澜,却让姜淮和乔姨娘都变了脸色,李氏嘴角勾笑。

这话,不就是在咒弟弟死吗?

因为姜柟回家而带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姜淮冷着脸坐在椅子上,摆上了一副当家大老爷的谱,全无在姜太尉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

姜柟却仿似丝毫未见,继续说:“小舅舅在世时,我真的以为你与我娘是这世上最恩爱最登对的人,你怎么可以把爱演得那样好?我娘病重之时,还在念着你,还在念着你定是有苦衷,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你不曾爱过她。”

可想而知,当年姜淮能以一庶子之身,得以娶到威名赫赫的上柱国大将军府的幺女为妻,他年轻时,该是多么惊才绝艳之人。

能让娘亲和离后,仍然记挂那么多年。

“大好的日子,你说这些干什么?晦不晦气?存心跟我过不去吗?”姜淮掀翻了椅子,怒火中烧。

姜柟冷眼相待:“我只是把话跟你说清楚,你生性凉薄,正好我随了你,我也凉薄!”

姜淮被怼得无言以对,姜柟只觉没意思,该说的也说完了,便起身离开。

“你以为有了皇上的旨意,你就一定是太子妃了?你以为就靠你那些狐媚男人的技俩,把太子迷住就够了?妇人之见,天真!”

姜淮越说越大声,对着姜柟的背影,大声怒斥:“你可知今日早朝之上,有多少人宁可摘了乌纱帽,也要请皇上收回成命!太子要是娶了你,就等着被废吧!”

姜柟回过身,迎上姜淮的脸,眼底淡淡的悲凉,不可自控的慢慢浮现出来。

“咱们没有情面可讲,那就讲利益吧,这是互惠互利的事!”

姜淮换了副面孔,走近姜柟,笑哄道:“我在朝中这么些年,也有些人脉,能帮你运作一下,你顺利当上太子妃,我也不需要你回报什么,只等你日后当了皇后,我就是国丈!”

满脸的市侩,满眼的野心,将姜淮那张尚算俊朗的脸,衬得丑陋无比。

姜柟忽觉胃里一阵翻涌,恶心至极,快步跑离。

细雨绵绵,落在发丝上,化作一个个小水珠,姜柟一手撑住院里的小树,吐了。

“呦,这是又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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