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正倾盆而下。

太后遗体已经装殓,只待三日后封棺。

之后会准备七七四十九日的水陆道场,再送入皇陵。

在大昭,除了皇后,其余妃嫔是无法与皇帝合葬的。

不管生前有多受宠。

“既然父皇没有让你禁足,何故自囚宫中不出?”

容清桓低声和身边的人说话。

隆徽帝不在灵前,几位皇子尚且能低声聊两句。

最前排,大皇子容清宣和二皇子容清禹没有任何交流。

本身俩人就因为皇位,开始明里暗里争夺。

平时表面兄友弟恭,暗中却频频开始下死手。

今日这种场合,不说话反倒显得顺理成章。

奈何,后边有一个容清璋。

他们都曾见过容清璋被父皇宠爱的模样。

那是一种羡慕,甚至是嫉妒到骨子里的……恐惧?

天家无父子。

这是他们从小就学到的箴言。

直到容清璋出生。

他们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父皇。

六岁之前的容清璋,可以随意出入御书房。

甚至还曾被父皇抱着上朝,玉玺都能随意摆弄。

父皇对容清璋越好,其他的皇子处境就越艰难。

每每都会被母妃训诫,说他们连父皇的疼爱都得不到。

哪里是什么天家无父子。

说到底,他们都不如容清璋重要罢了。

可那又如何。

如今的容清璋,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

京郊。

一队浩浩荡荡的马车,由远及近而来。

队伍有三辆极为奢华的马车,前后由骑兵和步兵严密保护。

前边马车的帘子掀开,一张漂亮的面容探出。

看向前边骑马的白袍小将。

“阿兄,前面就是大昭国都了吗?”

少女声音清凌凌的,好似那山间跳跃流动的泉水。

前边骑兵队伍中,那位显眼的白袍小将勒马暂停。

等车子跟上来,才策马缓行。

和马车中的少女对话。

“是的,我们到了。沅沅可是累了?”

白袍小将墨发高束,用一顶玉冠束住。

露出一副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的面容。

被唤作沅沅的少女趴在车窗边,好奇的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高耸城墙。

“一点点,不过我们到了,我可以好好休息了。”

白袍小将含笑点头。

“待抵达馆驿,你且好好呆在里面莫要外出。”

“大昭太后娘娘昨夜薨了,这几日大昭皇帝恐要处理完丧事才能接见我们。”

“叮铃——”

一道悦耳的翠玲声响,是少女在马车内变换姿势,从脚踝的脚链发出的。

她眼神里带着迷茫。

作为和亲公主,她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阿兄,你说我是会嫁给皇子,还是大昭皇帝?”

白袍少年挑了挑眉。

沅沅不是他的亲妹,那也是出身皇族。

此次跟随和亲使团前来,离开时,也要带走大昭的一位公主。

据闻大昭二公主,容颜绝世,虽已及笄,却尚未婚配。

不知能否一睹芳容。

“前边两位皇子已经被指了婚,都是大昭高门贵女,咱们的沅沅是不能做妾的。”

“所以,你的夫婿要么是三皇子,要么就是大昭皇帝。”

“三皇子今年十五岁,母族得力,却尚未参与到夺嫡之争。”

“以你的身份,嫁给三皇子,可能性很低。”

“极大概率是进入后宫。”

少女静静听着,等阿兄说完,眼里带着失落。

白袍小将笑道:“你也别难过,大昭皇帝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少女嘀咕着:“再好看,那也是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

她今年可是刚满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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