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愣住，直勾勾地望着手里的莲蓬，神色晦涩不明，透着些许迷茫。
是啊。
什么是喜欢啊？
这是暴君从小到大都未曾想过的问题。
他三岁时母亲就因病离世，独自生活在冷宫里，吃穿皆愁，存活下去占据了他所有的思想。
记得最饥饿的时候，他为了一块发霉的馒头片，对着看管冷宫的太监摇尾乞怜，甚至跪下为他舔鞋。
从未感受过温暖的他，唯一收获的好意，还是王国公带着目的的救助。
男人低垂着眸，面孔呆滞，毫无表情，如墨般的双眸好似古井一般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云朽才终于抬眸看向裴意：“依你所见，喜欢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他的目光诚挚而求知心切，似乎真的很想弄懂这类情感。
裴意哑然了片刻，缓缓说道：“喜欢是她能开心，随心所欲。”
回答得过于简短，云朽有些不太明白。
目光幽幽地望着她问：“你在孤身边难道过得不开心，不随心所欲吗？”
裴意笑了起来：“还好啊，但我从未感受到来自你的爱意，只有无尽的占有和偏执。”
“更多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压抑危险的，换做旁人，根本忍受不了。”
这大概就是原主选择自戕的原因吧。
她笑容婉约和熙，眼底却毫无波澜，如同一泓死水。
云朽陷入沉默，想开口辩解，却又如鲠在喉，喉结滚动了好几下，终是一言不发。
裴意夺过他手中的莲蓬，继续说道：“你把我关在这座华丽的金笼里，只是因为你离不开我，占有欲作祟罢了。”
她的嗓音始终平淡如水，樱桃小嘴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就像一颗颗尖刺一样，扎进暴君心里。
云朽紧抿着唇，原本清冷的气息倏然变得阴狠乖戾起来。
眼梢之下，一抹浅浅的红逐渐加深，嗓音微微沙哑：“是，可即便如此，孤也不会放你自由。”
他只是暴君，又不是没脑子的昏君，怎会不知道裴意是在给他下套洗脑。
啊呀。
眼看心思败露，裴意讪讪一笑，将剥好的莲子全部推到他面前：“行呗，吃点莲子败败火。”
暴君看着她不语，阴鸷目光中渗着寒意，好似下一秒就会发作。
裴意也不惯着他，抓起那把莲子直接塞到他嘴里，动作干脆利落，险些让他呛到。
“别看我了，你今日难道就没有政务要处理吗？”
云朽咀嚼着莲子点头，目光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哟呵。
裴意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在心里问道：“统啊，你说他是不是在撒谎？”
系统看着眼前的资料回答：【暴君没有撒谎，燕国被他治理得很好，百姓安居乐业，举国上下连乞丐都没几个。】
【从前人们都骂他残暴，因为你不许他再杀人，他连最后的骂名都没有了。】
裴意：“……”
她彻底陷入沉思，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云朽眼里迅速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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