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每晚都在杀刺客。

是夜,无月无星。

裴怀安坐于书房案桌前,狼毫笔落完字最后一字,又听到外面刀剑争鸣的声音,狭长的丹凤眼眸往声音那处看去,只看到黑漆漆的院墙。

他睡意全无,回房挑了一件黑色缕金交领中衣换上,今夜的他,突然想去一个地方。

黑夜中没有一点光,显得异常可怖。

曾经繁荣的昭阳公主府随着主子的死,已然落寞,院中长了不少杂草,桌椅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郁莲蒙住脸,一身夜行衣出现,看见曾经的公主府变成这样,心中泛出微微感伤,不久前她才住在这里,十狗跟姐姐偶尔来蹿门,春燕夏雀伴她左右,裴怀安也住在这里头。

如今,物是人非。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春燕说,她死后,在郁文德打击下,公主府就散了,也没有别的人住进来,就一直空着,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扫空。

她打起精神,没点灯,在黑漆漆的一片中,轻车熟路向主院去。

怕黑的她此时没有一点恐惧,若离开京城前往蓬山,这公主府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住了那么多年,怎能没感情。

黑色金丝楠木上龙飞凤舞写着‘天舞院’三字,到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地上还有一些未消融的冰。

正厢房没有上锁,紧紧关闭,郁莲从怀中掏中一小盏缕空灯,用火折子点燃,院里明亮一片。

推开槅门,扬起一阵灰尘。

屋内的凤雕玉盒、玉花鸟纹梳、珐琅彩婴戏双连瓶等东西已经不见。

连桌椅床也被搬空……

郁莲气愤道:“这些人过分至极。”

红蜡烛没有被拿走,她就着烛台点燃蜡烛,屋内一片亮堂,她运起轻功,身如轻燕飞向房梁上,随即找到最大的那根,掏出刀挖起来。

屋梁用红漆刷上,又是在屋顶,一般人搜查不会特意如此仔细。

郁莲挖了好一会儿,才从挖到一处不起眼凸起的开头,她一按,红漆木的最上方,缓缓跳出一个两个巴掌大的盒子来。

这个是鲁班先生的大徒弟使用榫头、榫眼技术制作而成。

她小心走到锦红缎盒前,上面四周涂了一层毒,不能直接打开,小手按下不起眼的一处,盒子上的毒慢慢消失,用锦红色变成浅红色,她才打开。

赤金景福长绵凤钗、碧玺雕花玉佩,是母妃的遗物。

还有一块金色的免死金牌、九转龙珠,金镶玉手镯,玉牌及一些小物件。

外头。

公主府穿堂,裴怀安一人独自翩翩落地。

他这几年一直没有来过此处,繁荣的公主府印象还在他脑子里,现在如此落魄,他阔步走向天舞院。

长夜无眠,再徒旧地。

郁莲拿出一块布把盒子包起来,背在身后,走之前,再看寝室几眼。裴怀安穿过曲廊,还未到天舞院,看到那处灯光明亮,眸光一凛,飞身前往那处查看。

冤家路窄,郁莲刚熄完烛火出来,就看到院中的裴怀安。

他大半夜地不睡觉,来此干甚?

她掏出匕首防身,一边看身后一边往后退,深怕后面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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