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芳的奏本加青词很快经过通政司,内阁转交到了西苑的万寿宫。

而在他之前,高拱也上了一份替裕王开脱的本子。

“黄锦!”

殿内一侧的高案上,摆放着一些道家法器,黄锦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听到皇帝问话,忙侧过头去向着朱厚熜回话。

“奴婢在呢!”

“来,你也拿去看看!”

黄锦小跑过去,接过帷幔内递出的奏本,将手抬起,侧着向外,让屋外头的光照着亮一点,自然也看得仔细一些。

过了一小会,朱厚熜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响起,“这两个人有意思啊,高拱说是景王和这事有关,孙世芳说是裕王和这事有关!黄锦,你说说,二王到底有没有参与啊?朕要不要如他所言,召二王来问问?”

“呦,主子,这事儿奴婢可不敢妄议!”黄锦卑微地答道。

“说说无妨!”

黄锦明显感受到了老道的喜色,于是道,“其他的我不知道,但二位王爷这才搬出皇宫多久啊,那杨继盛也刚回京任职,别说二王了,就是徐阁老也不可能和他多有接触啊!”

“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朱厚熜说着从帷幔遮掩起来的道台上走了下来。

“瞧主子说的,什么能瞒过主子!”

朱厚熜边走边斜视了一眼黄锦,“裕王那如何?”

“裕王那没有什么动静!高大人去过几次,应该是为此事而去!”

“景王那里怎么说?”

“听说景王为这事,担忧得饭都不吃了!加上主子的手谕一下,当晚就去了王妃那了!”

朱厚熜皱起眉头,略微地点了点头,又朝着殿门口走去,一阵寒风,吹得他袖口和下摆摇曳起来,“外头这帮子人啊,个个都心怀鬼胎!不过一些事情,他们还不敢!然后还有你,现在也是越来越伶俐了!”

看似挖苦,但黄锦没有感觉到皇帝口气中带着不满,他轻轻地上来给朱厚熜批上了一件厚实的衲衣,诚恳道,“主子小心着凉了,主子,您就是奴婢的天,这里的门道啊,我也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反正伺候好主子就行了!”

“怎么伺候的?昨儿陶世恩就该敬的小涵丹,你是不是给藏起来了!”

一听这话,黄锦连忙跪了下来,“我刚就说了,什么都瞒不过主子!这仙丹是新炼的,主子是万金之躯,容不得闪失,等下面试丹的用过以后才敢呈给主子啊!”

“念你是好心,起来吧!”朱厚熜的脸上挂着喜色,很是开心,回头看了看黄锦手上的东西,又瞪着眼睛故作生气道,“你的眼睛呢?就看到那一个奏本啊!还有那个!没看看?”

黄锦赶忙嬉皮笑脸道,“看了,看了,这孙大人说得是一点不假,主子本就是天上神仙,为了大明的万民到人间来受苦了!”

“哈哈!”朱厚熜这才爽朗地笑了起来,“朕有那么好吗?”

“比这还好呢!这些天都没见主子笑过,现在看着主子高兴,奴婢这心里啊也高兴!”

“哈哈!你这张嘴啊!”朱厚熜又拿起那页青词看了起来,“看看,看看,这写得多好!严嵩,徐阶,他们,啊?天天都在干什么!”

黄锦面带喜色地站到了嘉靖旁边,并无回话。

朱厚熜随后将拿着青词的手向下一摆,“去,将孙世芳这份青词,抄录了,发给在京四品以上官员,人手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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