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若没有别的事,请恕下官告退,”李稷拱手一拜道,“明日就要回周国,下官还得回去收拾收拾行李。”
“李稷,”萧喻宁忽敛起笑意,沉声问道,“父王当年的事,你可知情?”
老头木讷地站着没敢动,头脑却迅速陷入回忆中。
萧喻宁的父王是先帝幼子、明帝幼弟信王殿下。
“下官官职低微,与信王殿下没见过几回面,”老头儿说道,“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太后问错了人。”
他当年只是翰林院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关于信王的事,他的确记得不多,只记得信王人长得英俊,虽有封地,可先帝准许他留在上京,一直到明帝即位,也恩准信王一家常住上京。
可惜的是,信王体弱多病,萧喻宁嫁到北凉之后没多久,信王也病死了。
“哦?你不知?”窗外的阳光照在萧喻宁脸上明明暗暗,满头珠翠熠熠生辉,“我父王与明帝的关系如何?”
“信王殿下与圣上兄友弟恭。”李稷回答道。
起码明面儿上是这样的。
“兄友弟恭?”萧喻宁丢开手里的棋子,掩口笑起来,“这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笑话。明帝年长我父王二十岁,明帝的生母是孝娴皇后,而我父王的生母只是个西域舞姬,身份卑微,他们二人有什么兄弟之情?”
“太后娘娘多虑了,”李稷拱手一拜,“圣上当年登基,其余皇子多被责令离开上京前往封地,唯有信王殿下,圣上准许他留在上京,可见手足之情深厚。”
“李稷,你可听说过药人取血?”萧喻宁低头看着自己嫣红的指甲盖。
“药人取血不过是江湖术士的谎话,”李稷眉头一皱,颤着声问,“太后娘娘是从哪里听来的?”
几十年前先帝病重,上京城曾经风靡过一阵药人取血术,传说让血缘相近之人吃下大量人参鹿茸等药物,并通过药熏、药灸等术能将那人培养成药人,再取药人的血直接服下,便可以延年益寿。
信王就是先帝养的药人。
但此事是朝中机密,已经隐瞒了几十年。
“本宫自然是亲眼所见,先帝迷信术士,从小就将我父王当做药人养大,只为自己永葆青春,还好老天有眼,他死了。”萧喻宁抬眸看向李稷,“后来萧明即位,他非但没有放我父王自由,反而继续取他的血饮用。”
李稷浑身发抖,低声道:“太后切莫听信小人挑唆……”
紫衣女子前倾了身子,俯瞰着老头儿冷笑:“李丞相,我父王是怎么死的?”
“是病死。”
“我母妃早逝,从小就只有父王将我带大,当年我为大周远嫁北凉和亲,保大周和北凉几十年无战事,却连父王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萧喻宁说着流下泪来,哀声恳求道,“李丞相,你就告诉我,父王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太后!”李稷双膝跪下,朝萧喻宁磕了个头道,“信王殿下是死于风寒,那一年冬天,有一回取血后……信王殿下身子虚弱,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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