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本来以为朱棣已经忘了汉王之事,但细细想来,对于朱棣而言,最在乎的便是此事了,又怎会忘了?
朱由检被这个问题吓得双腿发颤,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说道:“启禀老祖宗,由检,由检......”
朱棣看到朱由检这个模样,早已知晓得七七八八,顿时心中怒火中烧,当即拍案而起,骂道:“到底如何!汉王是否叛乱?他叔侄二人可是自相残杀!速速给朕如实道来,如若不然,朕定不饶你!”
朱棣身为一代枭雄,心中狂怒之中,释放这般威压,足让朱由检一家子吓得面色惨白,不知该如何作答,于是整个太庙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正当众人无话可说之时,天空之中雷霆再响,淅淅沥沥的雨点击打在红砖绿瓦之上,又为这肃穆情景平添了几分恐惧之情。
朱由检张大了嘴,不知该如何作答,而朱棣却是拔刀而出,并以刀锋搭在朱由检脖颈之上,又再度恐吓道:“朕问你话!他叔侄二人可是在后来自相残杀?”
朱由检哪里敢说,只好拜伏于地,高声呼道:“老祖宗,由检不敢。”
朱棣心中绝望之下,竟是高高扬起了弯刀,口中说道:“若再不说,朕便先削你首!”
朱由检万念俱灰之下,只好轻声说道:“由检丢了祖宗基业,自是必死,老祖宗若是要杀由检,那便请老祖宗动手。”
朱棣听到朱由检这般话语,也是面色一横,高声说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不成?”
朱由检自知必死,也就在没了恐惧,只是昂首挺胸,高声说道:“由检愿赴死!”
伴随着崇祯皇帝这般话语,又有一道惊雷闪过,竟是径直劈在了太庙之外,那雷霆击地之声,炸了满耳。
吓得那永王、定王两位兄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中喃喃说道:“老祖宗不要杀父皇。”
朱慈烺却是用手轻拍两个兄弟之背,轻声唤道:“休要害怕!我朱家子孙怎能怕死?”
朱由检却是回头对他兄弟三人骂道:“老祖宗面前怎能失了礼仪?还不速速向老祖宗请罪?”
朱慈烺三兄弟听得父皇这般言语,这才拜伏于地,高声说道:“请老祖宗赐罪。”
朱棣看到朱由检一家几口和睦如此,心中也是稍起涟漪。
自己自出生以来,便在军营之中摸排滚打,早就练得了一身豺狼之心,但终究还是一个父亲,要说对于这骨肉亲情,又怎可能不向往呢?
朱棣刚欲张口,却发现自己泪流不止,于是佯装整理衣衫,又悄悄将眼角泪花擦去,喃喃说道:“论起治家,你倒是比朕强。”
朱由检隐约之间听到了朱棣抽泣之声,心中也是震惊无比,这位老祖宗在他们后世之人看来,只有残忍、英雄的一面,又怎会有这般儿女情长之时?
朱由检心中想着,也就不敢再抬起头,只是低声说道:“由检虽有真情实感治家,但性格也优柔寡断,导致国家落到今日下场,老祖宗乃是天下英豪,是为扫平乱世而生,岂会有由检这般妇人心肠(朱由检虽然杀大臣,但和朱棣比起来,实在可以称佛祖了)。”
朱棣听得朱由检此言,心中虽然觉得惊奇,但也是哈哈大笑,心中想道:这后世子孙所言倒是不虚,朕出生于乱世之中,起兵于危难之际,若是优柔寡断、行事瞻前顾后,定不能得了天下。但正是由于自己好杀残忍,又导致家门不幸,真是成也自己,败也自己啊。
朱棣心中想着,也是哈哈大笑,再度说道:“你所言极是,便接着说下去吧,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天下糜烂至此,定不是你一人之责,你倒是说说,朕的好圣孙归天之后,这大明朝是如何落得今日下场?”
朱由检终于听到朱棣还愿意理解自己,也是低头作礼,轻声说道:“宣宗皇帝驾崩之后,便由其长子、既由检太祖继位,改年号正统,由于他继位之初,年纪尚轻,故而国事全由太皇太后张氏把持,贤臣“三杨”主政。随之,张氏驾崩,三杨去位,宠信太监王振,导致宦官专权。”
朱棣听到‘太监专权’四字,也是一愣,随即又说道:“我大明朝竟也效了东汉、唐末宦官之祸?”
朱棣说到此处,又忽地想起,自己父亲朱元璋自来严禁子孙擅用太监,甚至在那皇宫之中都立出了太监不得干政的铁牌,但是自己由于得位不正,终究还要用得上太监为自己收集情报、铲除异己,没想到还是给后世子孙带了不好的头。
朱由检却是轻轻摇头说道:“老祖宗,并非如此,我朝虽有宦官乱政,但始终处于皇权之下,倒是与唐汉两代不同。”
朱棣轻轻点头,随后又问道:“那宦官又是如何下场?”
朱由检这才稍稍整理衣冠,郑重其事的说道:“太祖正统皇帝14年,瓦剌犯境,太祖亲征,亲信宦官之言,导致在土木堡外大败亏输,不仅丧了我京营数十万将士,太祖更是被瓦剌俘虏,瓦剌乘胜出击,一路斩关折将,竟是攻到了京师之外。”
朱棣听得此言,也是一愣,随即怒发冲冠,当即骂道:“区区瓦剌,何能破我京营精锐大军?即使皇帝不通战阵,那张辅、朱勇等将还不会统兵不成?瓦剌围了北平,若是南逃,岂不成了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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