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御史中丞谢希恕的上奏,皇帝没有直接表态,而是说了句很耐人寻味的话。

“朕听闻,朝中有句话来形容谢爱卿,说的是‘希恕不恕,惟严不严’”

皇帝说的这句话可是有出处的,谢希恕作为御史中丞,常常弹劾大臣百官,擅长死缠烂打,一旦咬住,就不会松口,大有将别人赶尽杀绝之意。

与他相反的,就是大理寺卿沈惟严,同样是司法部门一把手,沈惟严却主张用法从宽,无论面对官员还是庶民,都要给其一个改错的机会。

此二人,同属三法司,政见却是截然相反,长期下来,就成了死对头,便有官员根据两人的名字,编了这么一句话,没想到流传甚广。

皇帝此话一出,朝中大臣皆面色微妙。心中都在想,新皇对朝堂也不算一无所知,起码对谢希恕的死对头是沈惟严这件事很清楚。

皇帝看着大臣们继续说道:“沈大人,既然你与谢大人齐名,朕想听听,你对谢大人弹劾太子之事有何看法?”

谢希恕闻言面色涨红,他只是说请皇帝查清此事,现在从皇帝嘴里出来,却成了弹劾太子,简直是当场扣帽子,可是谢希恕不能立刻反驳,因为刚刚皇帝点了沈惟严,他就不能越过去抢着发言。

这就是朝堂上的规矩,他谢希恕可以利用此规矩打新皇一个措手不及,皇帝当然也能利用规矩,让他谢希恕吃个哑巴亏。

沈惟严站在另一侧,看着吃瘪的谢希恕,面带微笑出列,持笏弯腰说道:

“回皇上话,微臣认为,谢大人此言,乃是一派胡言,只凭一份不知所谓的遗书,就敢随意污蔑太子,实乃是大逆不道,望皇上治其大不敬之罪”。

果然是死对头,一开口便给对方戴了一顶大不敬之罪,而且沈惟严说完,并未回到位置,继续站在大殿中央,等着谢希恕辩解,大有一副要和谢希恕继续斗下去的架势。

皇帝当然不能让谢希恕不说话,便问道:“谢爱卿,对沈爱卿之言,你有何话说?”

谢希恕立马说道:“回皇上,臣并未弹劾太子殿下,只是因有朝臣枉死,事情又牵扯太子,微臣才不得不上奏陛下,查明真相,还太子清白。”

听完此话,沈惟严立马反驳道:“胡说八道,既然事情还未查明,你怎敢说是牵扯到太子,难道这天下间,随便死个人,留份遗书写上太子名讳,便说此事于太子有关,便要陛下来查明真相。你乃朝中大臣,非是乡间愚夫,怎能信如此荒谬之言”。

谢希恕面对沈惟严的攻击,说道:“我谢希恕非是愚夫,起初也不敢相信有此等荒唐之事,然而等我初查此事,发现确实与太子有牵扯,这才上奏。”

皇帝听到此处,打断他们说道:“谢爱卿如此说,可是有了证据?”

谢希恕说道:“回皇上,臣有卢非悟遗书和其贴身长随供词在此,望皇上查阅”。

小黄门接过遗书供词,递到夏守忠手里,夏守忠将书信摊开在御桌上,皇帝看完后说道:

“朕看此信其中颇多不实之处,然你以堂堂御史中丞身份,上奏此事,朕能轻视。又此遗书中涉及了另两位朝臣,正好他们今天在此,索性叫过来当堂说清楚”。

竟然真的有证人证物,而且证人还是朝臣。

看来谢希恕准备充分,可是皇帝为什么不阻拦,而是要当堂对质,就不怕太子担上恶名?

政事堂老大人们终于看不下去了,由参政大学士施东华出列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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