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从嘉想化解剑拔弩张。

他觉得——仙子得跟,随她江湖路远,大戏不断;伶人当护,看她庙堂善舞,歌舞升平。

那就断不能,教她们把戏台给砸了;更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葬身舞台。

此刻,他便自觉地演起了他所饰的角色——现在就打起来,对三方都没好处,他得做点什么……

不过,杨从嘉刚一站起身。

他都还没来得及摇金扇、展笑颜……

他就从彩云墨的眼睛里,看出了问题。

彩云墨的眼中,溢满了对他的厌烦——是那种,因恼怒他的出场,给她造成了巨大干扰,而生出的厌烦。

杨从嘉瞬间想到了另外的可能。

莫非,是燕国在此间的战力,根本不足以绞杀仙子、神将?

或者,是这里面,还有不能被暴露的东西!

种种反常背后,看上去,是还藏着更大、更好看的戏……

杨从嘉心念电转。

他赶紧偷瞄萧东兮的眼。

他从她那深邃如湖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这种眼神,杨从嘉只在他父亲身上,看到过……

他确信。

这双眼睛的主人,绝无可能,是一个只会莽的大姐头。

杨从嘉心里突然涌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自己这观戏人,莫非,也只是她们的一枚棋子?

他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他没来由地唱起了曲:“胭脂泪,相与醉……”

“佳人莫哭,再谱新曲……”

论唱曲,他杨从嘉从不输人。

他只唱几句——那彩云墨眼中的厌烦,便已消失不见。

而萧东兮,也收起了剑拔弩张,只坐下喝茶。

既然,她都肯坐下来喝茶了,那大概是还有得谈——双方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杨从嘉见好就收。

他在致谢后,便果断落座。

他已有了决断。

哪怕,待会这里打得天崩地裂;他也绝不再出头,只做观众——或择一方而投……。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白衣秀士昏迷不起,此地陷入难得的静寂之中时。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娇斥:“是谁,敢在这里生事?”

按道理来说,不该再有人,来求打脸才对……

这声娇斥,是何方神圣?

伶人馆里的三方,竟都转头看向了大门。

他们的眼中,尽是玩味之色。

但见呼啦啦冲进来一群青年男女,皆白衣白袍,手提长剑。

其中,还有个身着白袍的异域青年男子——他金发、碧眼、高鼻,在那群青年男女中,生得分外抢眼。

这群人,显然是以那声娇斥的主人为首。

他们如众星拱月般,把那个一袭白裙的娇艳明媚女子,拱卫其间。

泱泱九州,竟又来了一位难得的女主事人。

按戏词来说,今日是三位大女主齐聚,当载入九州史册,为受礼法所制的女子,张一张胆目。

但见那娇艳明媚女子,用她傲娇的眼神,扫过了全场。

她在那伶人示意她不要生事的目光中,迅速锁定了,那个生得比她还要明媚的萧东兮。

她一声断喝:“何方妖女,敢衅大燕伶人馆?”

这个女子,萧东兮倒是没见过。

在她们的情报系统里,根本没有记录过这个人。

萧东兮斜了一眼历从原。

她的本意,是问历从原,是否知晓此女子为谁。

谁知,那女子顺着她的目光,一眼便瞅见了历从原——他与联络人给她的画像,生得是一模一样。

那女子喜从心起:“我的第一单买卖,原来就在此地。”

“把他,给我拿下!!”

“且慢!”貌美伶人彩云墨果断喝止。

与此同时,她甩出水袖,阻止了那些白袍众上前,想要擒拿历从原立功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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