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能变猴子?”

“造畜……”

江北有巫术,可将人变为牲畜猴狗。

新杀的畜皮热血淋漓,披在孩童身上,瞬间粘牢,孩童便化为生畜。

或拉到街上当街杂耍,或卖于市井,赚取钱财。

此术极恶毒,孩童痛苦不堪,多活不过一年。

“也不知那造畜之人使了什么手段,竟能使这孩子存活十数年?”

听苏淼问,衣清泽叹口气没回应,他心里清楚,能存在这么久的,只能是死人。

这孩子怕是跟老妪一样,一早就死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祖孙俩是苦命人。

若非念及此,他早就施辣手,结果了毛猴。

有的没的暂且不管,俩人一路飞奔。

一炷香工夫。

前头出现一处山涧,涧宽十数丈,涧底洪水滔滔。

早些天大雨冲毁了唯一的吊桥。

山势如此险峻,料想那猴子没法继续追击。

眼下,俩人只需想法子渡过去,便安全了。

“仔细戒备,容我十息。”

衣清泽手诀掐动,快的要冒火星子,数息,低声吟唱: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但尽人事莫问前程。”

随着手诀向前一指,无穷纸人涌现,翻滚着向山涧对岸涌去,似要搭一座人桥。

片刻。

“成了,快走!”

一簇纸人缠绕上来,苏淼只感觉脚下一轻,便到了衣清泽身边。

衣清泽手诀一变,带着苏淼在纸人搭建的桥面极速滑行。

纸人所剩不多,纸桥只搭建了不到涧宽一半的位置。

衣清泽手诀变幻不停,两人身后的纸人便纷纷扬扬向前翻滚,续接桥面,不断向前延伸。

苏淼刚要松口气,忽的,身后一阵“吱吱”怪叫。

淦了!

那灰毛猴子又追上来了!

苏淼下意识要使出临字诀,却忘了手里还抱着古琴,手一松古琴滑落,翻着跟头落向涧底。

“吱……”

灰毛猴子一个折身,向下冲去,拼了命抱住古琴,脚下却再无着落,“哗啦”一声,砸入涧水之中。

洪水滚滚,卷住毛猴,只几息便没了踪影。

苏淼怔住。

片刻释然,这孩子就此死了,或许也不失为一种解脱。

想起老妪临终时的呓语,苏淼直觉祖孙俩的悲惨遭遇,或许与那“东家”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与她无关。

回望对岸,苏淼惊异发现,山峦树木中似有奇诡身影注视自己,心里没来由显出半截缸前凸后翘的模样。

无论是什么,她也没那个好奇心去弄明白,没必要自找麻烦。

寿平乡的事,到这算告一段落。

不过,咱可记住了,乡里还有这么一位,逢人就喊着找脑袋,遇上了可千万别应声别回头,回头准死。

往后,还有没有她的事儿也不好说。

……

俩人不想节外生枝,不多逗留,沿着出山的小路一路向西。

走了一整日,终于走出这片群山。

“萍水相逢,互不相欠,就此别过,江湖再见。”

苏淼冲衣清泽打个招呼,转身就走,她可没忘这家伙其实跟老妪祖孙俩一样,是冲铜镜来的。

“你怎么还跟着?”

“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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