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挨肩擦背涌进来的人群,苏淼直嘬牙花子。
这些人是不是热情过头了?
不等苏淼有所反应,就听来人七嘴八舌嚷嚷起来:
“苏小姐,俺祖传的‘永镇山河图’,前朝御赐珍品,只需五百两纹银,她就是您的了!”
“苏小姐,俺的比他那好,此乃前朝的前朝皇上御用的镇纸,您瞧瞧这玉色,这形制,八百两收了绝对血赚!”
“看看俺的,看看俺的,俺的比他们实惠……”
好家伙,你们把本小姐当大怨种是吧?!
苏淼气得肝疼,拿过她那一人高的铜锤,抡的虎虎生风,一众奸商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逃了出去。
将人打发走,苏淼迫不及待打开公输余留的几个盒子。
嚯,公输掌柜不亏是生意人,诚信为本,说东西不贵重真就一点都不贵重。
一块木牌,一盏油灯,一个九成九新的蝈蝈葫芦。
就算苏淼对古物文玩一窍不通也能一眼看出,这些玩意儿不是商周而是上周的。
旁边,刘家闺女眨着乌溜溜的大眼,一脸好奇的盯着看,苏淼大方将蝈蝈葫芦递过去。
小姑娘刘慈兴高采烈接过,拿到一旁去玩,葫芦嘴打开,蝈蝈叫的欢实脆生。
只是,谁也没察觉,这蝈蝈身上的阴气可是有点重。
苏淼俩人的心思都在木牌和油灯上。
半个巴掌大的柳木木牌,一面浮雕狰狞恶鬼,一面绘着血红扭曲的“楼”字,拿在手里阴寒刺骨。
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东西。
“这,这是……”
旁边张氏一眼看见,忍不住出声,声音颤抖,像是知道些什么。
苏淼见她吓得脸色惨白,将木牌拿到张氏跟前问:
“刘嫂,你认识这个?”
“嗐,这东西是啥俺说不上来,但俺知道这是凶物。
当初,俺当家的就是得了这么块牌牌,去了个叫鬼什么楼的地方,第二日就被人发现昏死在大街上,腿也没了,唉……”
这么邪性?
苏淼顿时来了兴趣,拿过木牌翻来覆去的看,嘴里也没闲着:
“这公输余什么人,是不是欺行霸市,欺男霸女,坏事做尽?”
“哎哟,小姐可不兴说人坏话,公输掌柜是俺凫山县大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人。
公输家在西市开了粥棚,常年舍粥,老弱妇孺来者不拒,您没发现凫山县城看不到一个花子?”
苏淼回想一下,好像还真是,难怪一进城就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过分太平了。
自寿平乡一路行来,历经府州县无数,所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者众,遭遇不测曝尸荒野亦不稀奇。
凭什么小小凫山县连个花子都没有?有大问题!
苏淼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但事关公输余,老家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送来一面晦气的“鬼牌”,不把事儿弄清楚,心里不踏实。
……
如此,苏淼二人遮掩形貌,依照张氏指引,径直向西市而去。
远远的便看到一队老弱病残,站在粥棚外等待救济,竟是井然有序。
看来张氏所言不虚。
灾荒遍地的年景,凫山县一片太平盛世,如此政绩,估计知县老爷做梦都能笑醒。
只是,真是如此?
偌大的县城,数万人口,只十数人吃不上饭,这比例是不是太低了点?
心里疑惑,俩人凑近了仔细看。
好家伙,缺胳膊少腿的稚童,牙齿掉光的古稀老者,一个全须全尾的都没有。
哦也不对,里边有个浑水摸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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