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他如此反应,在这个时代,山匪就是凶恶,残忍,嗜杀的代名词。

所谓兵过如篦,匪过如梳,绝不是说说而已,这些山匪过处,往往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在这些山匪面前,赵家那块衙门所赐的“积善成德”牌匾都显得名副其实了。

正因此,陈家沟等村庄的百姓们才会心甘情愿的给赵家交租粮,以此求得赵家的些许庇护,让这些山匪也不敢太过分。

相比一旁的刘麻子,陈凡倒是要冷静的多。

他两只小手紧紧抓住神像的底座,屏住呼吸,观察着这几个山匪的一举一动。

“有人!”

那几个山匪一进破庙,便发现了车夫和一群孩童,顿时眼睛一亮。

“起来,全他娘的都给老子起来!”

几乎毫不犹豫的,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砍刀,以极为蛮横的方式将众人从睡梦中叫醒。

一众少年和车夫在睡梦中被惊醒,待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被吓的面无血色,瑟瑟发抖。

在马车上原本嚣张的刘玉尤为不堪,他颤抖着双腿,裤裆突然一湿,随即一股骚臭味儿弥漫开来,传遍了整间破庙。

“嗯?”

为首的山匪是一个疤脸汉子,袒露半身,肌肉虬结,身上伤痕累累。

他眉头微皱,目光转动,看向刘玉。

只这一眼,便将刘玉吓的面色惨白,随后竟直接昏死了过去。

“呸,怎么都是些小崽子!”

疤脸山匪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手中砍刀挥舞两下,看向了人群中唯一的一个大人,也就是车夫。

“喂,你是领头的?”

山匪们的目光齐齐汇聚在车夫身上。

出乎他们的预料,车夫并未惊慌失措,反而平静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疤脸山匪,答非所问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是野狼寨的吧?”

听到车夫的话,疤脸山匪眉头一拧,随即狞笑道:“不错,老子们就是野狼寨的,既然知道我们野狼寨的威名,就给老子乖乖配合,否则的话,你还有这些小崽子们,一个都别想活!”

“完了完了,竟然是野狼寨的……”

刘麻子眼中满是绝望,仿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陈凡见此,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这个野狼寨,是什么来路?”

“野狼寨是方圆百里内最大的三个山匪势力之一,与黑云寨,青崖寨齐名。”

刘麻子小声解释道:“野狼寨出身的山匪相比其他两个山匪势力更加残忍,出手狠辣,他们盯上的目标,很少会留活口,我们撞上了野狼寨的山匪,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陈凡闻言,心中亦是沉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寻找破局之法,但片刻之后,他心中轻叹,不得不承认,眼下的情势,根本就是个死局。

除非能出现什么机械降神之类的。

“等等……”

便在这时,陈凡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那似乎平平无奇的车夫。

“野狼寨的确势大,你们的寨主据闻已是炼血三次的武者,但与我赵家相比,还是差了一点。野狼寨与赵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若动了手,即便安然离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车夫看着疤脸山匪,平静说道。

“你们是赵家的?”

疤脸山匪一愣,随即面色凝重起来。

诚如车夫所说,赵家乃是方圆百里首屈一指的豪强,更与衙门关系匪浅,一旦劫杀赵家队伍的事情泄露出去,赵家势必要问罪野狼寨,而野狼寨,很可能不是赵家的对手。

更何况,野狼寨此刻正谋求其他两大山寨的地盘,绝不会与赵家发生什么冲突,到时候被丢出来当替罪羊,平息赵家怒火的,只能是自己等人。

“想清楚了,便退去吧。”

车夫道:“今夜我们没有见过你们,你们也没有见过我们。”

疤脸山匪犹豫不决。

便在这时,一个山匪忽然走进来,满脸兴奋的喊道:“老大,发现一辆马车,马车里头有不少包裹,好几个包裹里都藏着银子,拢共加起来起码有八十多两!”

八十多两银子!

听到这一番话,几个山匪顿时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起来。

对他们这些普通山匪而言,这绝对是一笔巨款,抵得上他们大半年的辛苦,有了这笔钱,即便脱离野狼寨,远走高飞都不是问题。

疤脸山匪眼中杀机一闪,手中砍刀缓缓抬起,看向了车夫和一众少年。

“唉。”

车夫见此,摇头一叹,自顾自的举起手中酒壶,抿了一口酒:“过分的贪婪和欲望,有时候是会送命的,只为了区区数十两纹银,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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