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辕滚滚,偶尔遇到石子颠簸。叶轻悠的心就似轮毂,吓得一抽又一痛。

她一直缩在马车角落,颔首低垂,哪怕视线只有自己的一双小莲藕绣鞋,也能感到那气场冰冷的男人在盯着她。

车内小案上的煮茶在汩汩冒泡,氤氲热气缓缓飘出,让叶轻悠的额头凝了水珠,顺着面颊一滴一滴的落下。

她没想到会在红青赌坊遇见尹文钊,更没想到被尹文钊追逐之时会遇见更大的致命危险洛宁王!

这不能用冤家路窄来形容,或许是她自作自受,早晚都会有天收……

“叶轻悠。”

马车停下时,宇文宴突然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民女在。”叶轻悠连忙规矩的盘膝坐好,不敢抬头。

他端详半晌,“狐假虎威的感觉,舒服么?”

他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

叶轻悠狠狠咽了下唾沫,“多谢殿下,感觉很好。”

“你倒是敢说实话。”宇文宴薄唇一抿,嘴角上翘如弦。

叶轻悠轻道,“民女怕死,不敢不说实话。”

“所以连句寒暄的谢字都不说?”宇文宴又问。

叶轻悠抿了下唇,明知他在说杀了胡岩春的事,可她真的谢不出。

胡岩春现在死,她手中的欠条作废,也没有能逼尹文钊和离的把柄,里外里都亏大了!

她呆呆的看向宇文宴,眸中怨怼、委屈和恐惧交织,就似一只被欺负又不敢发作的猫儿一样。

“过来。”宇文宴轻唤。

叶轻悠不敢抗拒,只能稍稍的靠近些。

他大手抓过她的袖子,拿帕子缠住她刚刚咬出血的手,“用本王的威名保了四次命,你倒先有委屈了……”

帕子缠好,他敲了两下车壁。

陈坚撩起了车帘,搀扶着叶轻悠下车了。

马车就这么离开。

多一个字没有。

叶轻悠心惊胆战,却不敢在街上停留。她绕过小道,直奔尹家西南角门,春棠就在这里等着她。

她等的心急如焚,看到叶轻悠时“哇”的一声就哭了!

“呜呜呜呜,奴婢真的被吓死了,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子了!”

“别怕,也别哭,咱们先回院子再说话。”

若无其事的回到小院,叶轻悠立即衣裳脱了,“给我拿一身同色不同花式的衣裳换,这件马上点火烧了!”

春棠连忙去找,也悄声说起二人分别后的事,“……奴婢一直都在那里等您,然后有个人来见奴婢,让奴婢回家。奴婢原本不肯走,谁知他是干什么的?”

“可那人拿了洛宁王府的令牌,还让奴婢别添乱,奴婢后来不走也不行,他说再不答应就把奴婢打晕扔回去……”

春棠用帕子抹着脸上泪痕,“奴婢并没想抛下您,可又怕真被打晕后被带了别处去。奴婢已经想好,一个时辰您不回来,奴婢就立即去找夏樱姐姐开您给的锦囊了。”

叶轻悠蹙眉,“找你的人长什么样?”

春棠仔细回忆,“瘦瘦高高,小眼睛,年纪二十七八,他手上拿了一把雕工特别好看的刀,看上去就不是俗人,也不是府衙的普通衙役。”

叶轻悠心中有数,这应该是洛宁王身边的那位副将。

原来那时他们就已经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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