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祖地,大堂之中。
陆万高坐主位,俯视下来。
他区区炼气,年龄未满二十。
下方皆是道基,基本年过半百。
而这里是罗家的祖地,可他并不姓罗。
所以气氛一时间,还是有些僵硬的。
“大家都不要拘谨,先喝茶……”
陆万觉得气氛有些僵滞,不利于待会儿的谈话,于是面上浮现笑意,说道:“诸位就当自己家,不要客气,茶喝完了再上。”
“……”
诸位罗家长老,心头不免感到别扭,颇不自在。
白猿偏头看了一眼,心道:“只三两句话,就定了主次之别,上下之分,还显得颇为自然,毫不生硬!看来在人前显圣,耀武扬威这方面的造诣,老爷远在我之上!”
而罗家大长老,听得这话,只是微微抬头,心中怅然叹息。
其实根据座位安排,刚才也算是合情合理的。
尽管玄天观乃是上宗势力,但这里毕竟是罗家。
过往有玄天观来人,也是当做贵客相迎,由罗氏家主坐于主位之上,隆重接待。
如今家主被斩,他作为罗家大长老,接替家主职权,坐于其上,也算理所应当。
可惜他没考虑得仔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就好比前些时日,局面不同,所以曲江罗氏胆敢践踏开阳山!
而眼下的局势,则是玄天观出现一尊炼神境的大修行者,可以随意决断紫阳域当中任何一方势力的生死存亡!
而今日迎来玄天观使者的是曲江罗氏,便也只是因为当日之事,咎由自取!
他这样想来,又深吸口气,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说道:“尊者恕罪!”
他已察觉到,这位能够反客为主的炼气境小修士,并非最初预料之中经验稚嫩的年轻人,所以主动请罪,总要胜过被对方兴师问罪。
陆万坐在上方,听闻此言,俯视下来:“你有何罪?”
“罪非一人之罪,而在我曲江罗氏!”
大长老出声说道:“前任家主,遭人所惑,行事鲁莽,为人卑劣,前往开阳山,辱没玄天观,死不足惜!”
他语气沉重,继续说道:“原本此事过后,我曲江罗氏,举族上下,都理应前往丰禾县,于开阳山下,负荆请罪,听候发落!但族中有过往忠于前任家主者,仍有作乱之心,故而……清洗至今!”
他说到这里,把腰弯得更深,又道:“待处理族中内乱后,听闻玄天观已有使者,行至中途,故而遣人迎接尊者,但仍未有举族前往开阳山请罪,望尊者恕罪!”
随着他声音落下,在场诸位罗家长老,更是心情复杂。
而陆万面对这番请罪,则在心中询问师祖。
“师祖,当下局面,您老人家以为……”
“年轻人要独立自主,面对此等局面,要展露才能,不能总是有所依靠。”四祖的声音,显得极为冷淡:“这也是老夫对你的一场考验。”
“……”
陆万听得四祖的回应,心中微震。
旋即他便深吸口气,在罗家诸位长老略显紧张的目光当中,缓缓开口。
“原来如此,先前我见罗家祖地,人丁稀少,还当是迁移于外,作了两手准备。”
陆万含笑说道:“先前白右使还猜测,是否曲江罗氏,已提前送走部分嫡系族人,做好了翻脸的准备……”
罗家大长老闻言,连忙跪倒,出声道:“绝无此意!”
哗啦一片,诸位罗家长老,皆从座位落下,齐齐跪倒,以示心意。
而白猿则有些茫然,心想:“刚才我猜测过这个事儿?”
随后它便又释然,心道:“不过老爷既然说了,大约是刚才我灵光一闪,智慧浮现,看出了罗家当中的种种不妥,给老爷加以提点!”
它这样想着,看着大堂之下,跪倒了一片道基境的人物,心头不由升起一股傲然之意。
“这些人物,往常见着一个,我都怕跪得慢了,被生吃了猴脑……如今他们却都跪在了我的身下!”
“他们每一個的修为,不亚于当初的二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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