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卢传廷问道。
“不知阿姊是从何处得来的这种粮食?”
走在前面的农妇回道。
“回小将军的话,当家的原是船夫,有时候会去松江一带帮人驾船。
去年在松江的时候,有一个富商落了水,被当家的救起,那人赏了些银两,还给了一包粮食。
回乡后,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听当家的说,只要在锅上蒸半个时辰,就能当吃食。
今年家中实在没有吃的,当家的说这得留着救命,一直忍着没动,后来你们汉家军就来了。”
卢传廷真想大笑一场,古人诚不欺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如今便真的应验了。
若是黄良忠晚来了一步,估计这玉米就会不保了,再想遇到,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
一路上闲聊着,很快便来到农妇家中,移开挡住院角的木栏,再扒开盖在上边的稻草,一个浅浅的地窖口露了出来。
农妇提上来一个小布包,把它递给了卢传廷。
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包袱,十来支玉米棒子映入了眼帘。
卢传廷老怀大慰,爷不愧是自带猪脚光环的男人。
示意警卫留下几袋大米后,他提溜着包袱,悠然的回到了村长家,农妇也自跟来,大家也都未散去。
卢传廷招呼大家开饭,一村的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若干年后,村民们得知今晚做客村中的少年将军,竟是汉家军主帅时,皆都唏嘘感慨不已。
第二天中午,卢传廷便抵达了石山头,此处群山连绵,但不同于湘赣之地的那种大山,山与山的间隔还是很大的,并不险峻,大多是缓坡。
一条新开出来的道路直通山中,最高的那座山脉,被当地人唤作西山,但其实是在石山头的北边。
可能是因为上下半年太阳,大多是在此山中落下,故被称做西山吧。
陆康也是刚刚来到此处接手军务,和他一道渡江过来的温良,已于昨日整顿兵马,出发前去攻取芜湖。
正忙的焦头烂额的陆康,得知少帅亲临,他大喜过望,匆匆在山口迎接。
骏马奔腾,溅起一阵阵灰尘,卢传廷远远的就看见等着他的陆康,一个多月未见,老渔夫更见消瘦了,高高卷起的裤管,哪里像个一军统帅,倒像是个老农。
翻身下马,各自见礼。
卢传廷轻拍着陆康的后背,携手而行。眼中笑意盎然,倒象是家中子侄承欢身前。
“辛苦陆叔啦,怎么样,来南边还适应吧。”
陆康点头,笑着回道。
“回少帅,不辛苦的,只是黄军长这边,事情着实很多,一时间有些忙碌而已,等理清了就好了。”
卢传廷也笑着说道。
“能适应就好,我把你调来中路军,你心中不要有怨气,并非你不能胜任北路军的军务,而是另有其因,只是不好解释罢了。”
在卢传廷的军令中,曾言陆康难当大任,只不过是为了安抚黄良忠。
所以,卢传廷当然要解释一番的。
闻言陆康立即拱手。
“少帅莫要如此说,我这把老骨头能为少帅效力,已是莫大的荣幸。”
拍拍他的手,两人边聊边走。
来到工地,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便映入了眼帘,一座不高的山体,已经被挖去了小半。
工人们用手推的小车,把石灰石运到平坦的地方堆放,四座回转窑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窑前的工人,把运来的石灰石敲碎之后,再加入粘土和少量的铁矿石,粗略的研磨后,就送进回转窑内高温煅烧。
窑前的平地上,巨大的雨布搭出了一个巨大的棚子,里面被烧熟的水泥堆积如山。
经过工人们细细的研磨后,就会得到标号不是很高的成品。
这种低标水泥,建造房子已经非常牢固,在没有大型重卡的年代,修路自然也绰绰有余。
因为条件简陋,又是起步阶段,所以卢传廷准备大批量生产这一类水泥。
而在远处的山上,山腰处也有大量的工人在挖掘,在一处陡峭的山崖处,工人把黑色的煤炭顺着岩壁往下倾倒,直接落在了山脚。
山脚下的工人,用小推车将其运到窑内,还有很多身体强壮的,用荆条编制的箩筐,一趟趟的来回挑着。
卢传廷来到堆放成品的地方,抓了一把在水中搓揉,因为没有研磨机,磨出来的水泥比之后世要粗糙一些,但并不影响使用。
让人把负责的人叫来,不一会,张临玉就带着几位老窑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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